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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是男配(115)

三十来岁的样子,很瘦,头发已经散了,被鲜血黏成一缕一缕的胡乱贴在脸上,额头一个血洞触目惊心。血把整个脸都染透了,辨不出具体的样貌,可程微捂着嘴,心中恐惧犹如凶兽,横冲直撞,快把她的心房冲破了。

程微忽然转身,往回跑。

怀仁伯府专供女眷日常出门时的轻便轿子还停在百味斋门口。

“嘶——”马嘶鸣一声。一辆朱轮华盖马车停下来。悬挂的两盏小巧七彩琉璃灯急晃。

那一瞬间,欢颜拉住程微,因为用力过猛。程微头戴的帽帷掉落在地,露出了本来模样。

程微如今的样子太过招人,她险些被突然拐弯的马车撞上,本就引得不少人驻足。乍然显露真容,立刻引来不少惊叹声。

帘子掀起。一位男子看过来,宁静的眸子闪过思索,随后微笑道:“小姑娘,又是你啊。”

程微接过欢颜捡起来的帽帷匆匆戴上。诧异看向男子。

这人认识她?

男子似乎明白程微的疑惑,笑道:“那次令母带你回府,就是坐的本王的车子。”

程微眼睛蓦地睁大。

这人竟是南安王!

她还在震惊中。南安王已经招手:“小姑娘,上来吧。”

程微很不喜欢周围男子此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虽然这时的她,还不懂这些目光代表着什么,却本能的抗拒。

而南安王的态度又太温和,温和中隐隐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那是久居上位的人自然而然形成的气场。

换做平时,程微或许不会被这样的气场所惑,可是此时她心慌意乱,再顾不得许多,屈膝一礼:“多谢。”

欢颜扶着程微上了马车,然后——

然后她在车夫的白眼中,跟着爬了上去。

南安王的马车很宽敞,程微进去后跪坐在门口边,犹豫了一下,抬手取下了帽帷。

南安王是亲王,又是长辈,同处一车她还带着帽子,就太失礼了。

南安王看着程微,温和笑道:“小姑娘几个月不见,倒是养好了。”

程微其实很诧异南安王为何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要知道那次见面,她昏迷不醒,且还是以前黑黑的模样,时隔这么久,能一眼认出简直是不可思议了。

南安王神情淡然,却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王爷,多谢您上次出手相救。”程微正式行了一礼。

事后,二哥虽去了一趟南安王府道谢,可论起来,这还是程微清醒后第一次见到南安王,于情于理,都该郑重道谢。

也许是南安王气质太淡然宁静,程微纷乱的心情渐渐稳定下来,恢复了往日从容。

南安王笑道:“不必多礼,小姑娘,你这是要去何处?”

“我要回府,轿子还在百味斋门口,王爷路过百味斋,把我放下就好。”

南安王笑了,他虽已年近三十,眼角却无半点细纹,苍白的面色让他看着有些文弱,这么一笑,顿如春风拂面。

“小姑娘是去百味斋吃羊肉羹了吧?”

程微颇有些尴尬。

她在南安王心中的形象,恐怕糟透了。

第一次从马车里甩出来,摔昏了,一脸血蹭了人家车子。

这一次又差点撞上,再次蹭了人家车子,而且还会被认为是专门跑出来吃羊肉羹。

羊肉羹……

程微忽然觉得车厢里飘荡着淡淡的羊肉味。

她不着痕迹的抽了一下鼻子,低头,就看到手背上已经风干了的羊肉汤汁。

程微……

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

她往外看,忙道:“王爷,您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

南安王往外看了看,笑道:“既然上了车子,就不必折腾了,本王正好顺路,送你回府。”

“那就劳烦您了。”程微只得应下来,心想南安王莫非许久未吃过羊肉了?

是了,她听闻南安王身子一直不好,羊肉虽温补,对身体太弱的人来说,还是不宜多食的。

程微抬眸,悄悄看了南安王一眼。

她这些日子望诊已有几分火候,这一眼,不由皱了眉,忍不住再看。

都说南安王体弱,是先天不足,可从望诊来看,他和舒表弟分明不是一回事。

目前,望诊还不足以让程微一眼看出所有病症,她身为医者的好奇心犯了,又看一眼。

南安王不由失笑:“小姑娘,本王是不是没有洗净脸?”

以南安王的年纪,若是成婚早,女儿恐怕都有程微这么大了,而以他的阅历,自然也看得出程微眼中并无女子对男子那种迷恋,是以态度随意淡然。

程微垂下眼帘,抿了抿唇,才道:“没有,王爷脸很白。”

南安王怔了怔,随后轻笑起来,笑着笑着大概是引起声带振动,又拿着帕子掩口,一声声咳嗽起来。

听着这一声声咳嗽,程微心中轻叹。

南安王这哪里是先天体弱,分明是幼年时中过慢性毒!

第118章 鞋垫中的秘密

程微自然是不会对南安王说:王爷,别笑了,您中毒了。

她悄悄拿帕子蹭了蹭手背,然后把帕子捏得紧紧的,盯着帕子上的蜻蜓出神。

“抱歉。”南安王终于止住了咳嗽。

程微不料南安王如此客气有礼,抬眸撞上他平静的视线,心中忽然有些歉意。

算起来,南安王对她有两次援手之恩,可她看出他中毒,却不敢说。

“小姑娘,吓着你了?”南安王声音轻柔缓慢,带着这个年纪的男子特有的低沉。

这样温柔醇厚的声音,不知多少女子听了会怦然心动,浮想联翩,而程微却明白,以南安王的身体状况,说快了他受不住,那样又会咳了。

“没有,任谁喉咙不舒服了,都会咳嗽的。”程微有些不自在,恨不得马上到了怀仁伯府。

南安王对她有恩,而她却不敢乱说,或许将来能治了,她还不敢给治。

这种感觉,委实令人不那么愉快。

南安王似乎察觉了程微情绪的变化,笑着转移了话题:“今日你兄长应该下场了吧?”

这话一问,对面的小姑娘非但没有兴致,反而表情一僵,片刻后才吐出一个“是”字。

南安王彻底没辙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情绪已经这样神鬼莫测了吗?

还是说,只有谈论胭脂水粉……哦,还有羊肉羹,她才有兴趣?

南安王轻叹一声。

看来他是老了!

原本是见这小姑娘神情惊惧,坐在他的车子上,怕她更是不安。这才闲聊几句缓解她的紧张。

现在他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不是紧张,只是不想和他说话!

心塞的南安王冲程微微微一笑,随后闭上了眼睛,数起念珠来,每一息掐一珠,神情平和。可见是数惯的。

程微就在这平静的气氛中终于熬到了怀仁伯府。

她与南安王辞别。直奔飞絮居而去,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把她被南安王送回来了的消息禀告给了怀仁伯老夫人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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