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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堂惊掠琵琶声(7)

作者: 高台树色 阅读记录

“实在抱歉,这样,我马上联系一个同事过来,让他带您赶紧去里面的食堂吃个饭,我们这食堂的饭还可以,也凉快,最重要的是顺路,不会耽误时间。”

对于在哪里吃饭,那人显然并不在意,他点了点头,礼貌地说:“好,麻烦了。”

说罢,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

孟新堂开始打电话,交代了两句以后忽然想起忘记了什么,赶紧问:“抱歉,还没问您怎么称呼。”

“沈习徽。”男人将手中的文件袋收了收,伸出了一只手。

也姓沈?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沈识檐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孟新堂知道这个名字,立刻恍然道:“久仰大名。”

很快就来了人,带着沈习徽走了。

那小姑娘还没平静下来,孟新堂看了看旁边一兜用完了的纸,感叹这个沈习徽还真的是有耐心。

“好了,别哭了,哭也没有用。”

沈识檐被孟新堂这话吓到了,目光一下子扫向了他。果然,孟新堂话音刚落,小姑娘哭得更大声了。孟新堂不明所以,迎上他的目光。

看来刚才孟新堂说他自己不会安慰人,还真不是乱说的。

沈识檐也来不及自我介绍,赶紧又递了两张纸给她,哄道:“先上车吧,外面太热了。”

说起来,孟新堂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姑娘哭,还一哭就哭得这么凶。他坐在前座和沈识檐面面相觑,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识檐摁了几下播放器,挑了一首既不伤感也不会过分欢快的轻松歌曲。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哭累了,小姑娘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也不理孟新堂他们,就一言不发地自己抱着书包看着窗户外面。

沈识檐看了看后视镜,孟新堂冲他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太担心。这姑娘年纪虽小,在一些方面的思想也不成熟,但她是为数不多能让孟新堂用“心志坚定”来形容的人,认定了目标,经历再大的风浪都不会想要停下,这种心态放到江沿小身上,也可以说成是单纯,一种不可多得、难能可贵的单纯。

沈识檐也在想着这件事,他挺惊讶,这小姑娘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自己在那里调整情绪。

正想着,后面的人突然发了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嗓子也抖着。

“叔叔,我想吃甜点。”

沈识檐险些怀疑自己幻听了,他扭头朝后面看了看,确定她没有在打电话。

“好,想吃哪家。”孟新堂沉静地回应。

“都可以。”

“哦,忘了跟你说,”迎上沈识檐充满讶异的目光,孟新堂解释道,“她的爷爷和我的母亲是好友,她的父亲是我母亲的学生,所以严格来说,我们两个差了一辈。”

这会儿了,孟新堂才得了机会介绍沈识檐。

“她叫江沿小,很出色的小丫头。小小,这是沈识檐沈叔叔,我的朋友。”

江沿小朝前欠身,鞠躬:“沈叔叔好。”

“你好……”

沈识檐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倒不是没被叫过叔叔,只是看见这么大一个“后辈”,他突然就怀疑自己是真老了。可掐指一算,自己明明才30岁。

研究院的附近荒得很,孟新堂他们开出了老远,才找到一家甜品店。

江沿小站在柜台前点餐,几乎照着菜单念了一个遍,通红的眼睛和嗡嗡的说话声把售货员吓得都更加轻声细语了一些。本来孟新堂还在研究哪个可能比较好吃,好点给沈识檐吃,瞧这架势,也用不着他研究了。

三个人愣是坐了个六人桌才把那堆甜品放下。

开始的时候,沈识檐和孟新堂坐在一面,看着江沿小吃。她吃到第六盘的时候,沈识檐赶紧随便拿了一盘到自己面前,还给孟新堂挪了一盘。

“快吃。”

这姑娘再这么吃下去,非得进了医院。

孟新堂有点为难地瞅了一眼眼皮底下的芒果千层,凑到沈识檐的脸边小声说:“精确地说,我七岁以后就没吃甜品了。”

沈识檐刚挖了一大口奥利奥班戟放到嘴里,嘴角沾上了一点点黑色的细腻粉末。孟新堂垂眼瞥见,伸手去抽了张纸递给他。

“虽然总吃甜品对身体不好,但总不吃也不好。”

孟新堂一愣,问:“有这说法?”

作为一个医生,沈识檐应该还是具有权威的。

他斟酌了一会儿,说道:“对一部分人不好,比如我,总不吃会影响心情。”

要不是桌上的气氛太悲壮,孟新堂或许真的会笑出来。

他此刻觉得,沈识檐这个人矛盾得理直气壮,还有点可爱。

他眼睁睁地看着江沿小和沈识檐飞速地扫清了面前满满一桌的东西,完事后沈识檐还问江沿小:“吃饱了吗?”

江沿小摇头:“还想喝东西。”

沈识檐二话不说,起身就要给她去点,孟新堂连忙跟着站起来,想着怎么也得自己付款。结果沈识檐直接一把将他压下,说:“你不知道点什么。”

全程,江沿小都没有再提老师的事情,只在战斗快结束的时候忽然抬头看向了孟新堂。

“我明天开始要去别的所一段时间了,总儿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

孟新堂顿了顿,有些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没容得他说话,江沿小就接着说:“叔叔你放心,我没事,而且你也知道,我闲不下来。老师的事……我明白,咱们都改变不了什么,但起码大家都是相信老师的。”

她接过沈识檐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

“不管怎么样,他们想做的事情,我会帮他们做完的。”

她的眼睛里没有愤然,也没有决绝,有的只是坚定和光亮。

其实在短短的见面时间里,沈识檐已经承认了江沿小的优秀,即使是抛开智商,她也是优秀的。可直至听到这句话,看到她此时的神情,沈识檐才真正明白这孩子让人钦佩在哪里——这话不是她受到刺激后立下的豪言壮语,而仅仅是她一句普通的表达。

将江沿小送回去的路上,沈识檐还觉得这一顿腻到不行的甜点吃得很值。

江沿小接了个电话,是沈习徽打来的。孟新堂听到她道了歉,还又应了几句别的。等她挂了电话,孟新堂还狠着心说了她两句,告诫她下次可不要不管不顾把别人扔在那里。

意外地,沈识檐竟然睡着了。孟新堂将江沿小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了单元门才掉头出了小区。沈识檐一直没醒,他就开着车在北京城兜圈。

转悠了一会儿再看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路过一家饭馆的时候,空空的肚子叫了两声,孟新堂这才猛地想起来,他们根本没有吃午饭。

拉着人家奔波了一天,居然还没管饭吃,这是孟新堂从未有过的失误。他将视线移到沈识檐的脸上,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怎么越上心越错呢?

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沈识檐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说了声“抱歉”,接着就询问了江沿小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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