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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害怕我爱你(出书版)(54)

作者: 沈南乔 阅读记录

宁以沫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卸下满心的防备,期期艾艾地安慰他:“哥哥和陶陶只是好朋友,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想多了?他们都一起旅游这么久了,还可能只是好朋友吗?我要多傻,才会这么以为?”辜江宁圆睁着眼睛,含泪质问,“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未来呢?他们都考上了清华,以后朝夕相对,迟早要在一起!我呢?我只考上聿城大学!你说说,我现在还能凭什么和陶陶站在一起?”

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楚袭上宁以沫的心头,她哽咽了一下,却强忍着没有落泪。

辜江宁松开她,重重地躺倒在地上。绝望、痛苦狂暴地在他身体里翻滚,他用手背挡住酸疼难耐的眼睛,额角暴出骇人的青筋。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很久,眼泪一滴滴从他指缝里落下。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覆在了他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他心中重重一动,起身一把抱住宁以沫的腰,大声恸哭起来:“你告诉我,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好吗?我那么爱他们,可是他们一丁点爱都不肯给我。他们一个个说走就走,说跳楼就跳楼,说利用我就利用我,好像我的心一点也不会痛!”

宁以沫轻轻地搂着他,腰被他勒得发痛,无数的情绪在她心底涌动着。天际,暮云瞬息千里地变幻着,在迎面射来的夕阳微光里,她缓缓垂下幽黑的长睫,洒下一片浓重的悲悯。

第27章 她只怕要众叛亲离了(1)

辜振捷带着辜徐行和宁以沫,又去医院里看了次辜默成。

一个星期后,辜家正式搬往北京。

去北京前一晚,辜振捷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大致是说,他现在在京担任要职,要求家庭成员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乎所以,要谦逊谨慎做人,提高自己的修养。接着,他又说了些搬去北京后的注意事项,让大家做好适应新生活的准备。

末了,他见大家都没有异议,放心地说了声“散会”。

就在这时,一直低头听他垂训的宁以沫忽然开口:“伯伯,我不想去北京。”

一句话如重磅炸弹般炸开,辜徐行陡然变色,锐利的目光投去她身上。

大家集体沉默了会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辜振捷走到宁以沫身边坐下,满脸关切地问:“以沫啊,为什么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北京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都跟伯伯说说——要不,跟伯伯去书房谈谈。”

宁以沫望着辜振捷和蔼的脸,心里有些发酸。他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这些年的悉心照拂、真心疼爱,她完全都能感受。她未尝不知自己这个决定会让他难受尴尬,可是,这个决定,无论对自己还是对辜家的家庭和谐,都是一种仁慈。

她不想看见徐曼因为她的存在而对辜振捷发脾气,也不想辜振捷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更加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妨碍到辜徐行和陶陶的发展——这大概也是徐曼最不希望看到的。

当然,她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感受,她的自尊不允许她仰人鼻息,她感情上也无法接受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她更加不想亲眼看着辜徐行和陶陶是怎样琴瑟在御的。

她故作轻描淡写地说:“不用了,伯伯。我从小是在聿城长大的,我很习惯这里的生活,不太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辜振捷默了一下,问:“你认真考虑过吗?身边没有大人照顾监护,你可以应付得来生活上方方面面的难题吗?”

“我可以的。”

“以沫啊,一个人如果想身心健康地成长,绝对不能仅仅依靠一衣一食的供养,还要靠良好的家教。生活里有太多暗涌的激流,随时会把你冲上一条歧路。你必须在长辈的指引下,才能躲过那些可能毁坏你人生的劫难。”

宁以沫咬了下唇:“伯伯,我不会走弯路的。”

辜振捷摇了摇头,叹息着说:“孩子啊,你还太小,太不懂事。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要独立出去,在伯伯看来都是一种不明智的孤勇。这种孤勇,可以让现在的你觉得称心如意,却会对你未来的人生产生很多负面影响。等你长大后回忆人生,会发现自己因为缺乏人指导绕了很多弯路,做了很多不必要的牺牲。所以,伯伯不会同意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宁以沫含泪缓缓地摇头:“伯伯,我真的不愿意去北京。下学期我就读高中了,我怕不适应北京的学校。虽然你们不在我身边,但是住在学校,老师会照顾好我的。伯伯,请你放心,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去北京,我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

辜振捷的眉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这时,徐曼不徐不疾地开腔:“老辜啊,我不得不说你,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要尊重她的思想,不能用管教新兵那套来管教孩子。我看她住校就很好,免去很多奔波,可以专心读书。你要是不放心她,城北那套房子我就花点钱买下来留给她住,时不时让人来看她。等到高考完了,她再来北京也不迟。”

辜振捷挥了挥手,指着辜徐行说:“阿迟,你去劝劝妹妹。”

早已忍无可忍的辜徐行看向宁以沫,沉着脸说:“跟我出去。”

见宁以沫不动,他终于沉不住气,强硬地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外面带。

“阿迟!”辜振捷被他粗暴的态度惊着了,连声制止。

宁以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饶是如此,她还是咬唇反抗:“哥哥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辜徐行依旧死死钳着她的手腕,瘦劲的手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着。

他深吸了口气,冷冷道:“宁以沫,刚才的事情,我当你是叛逆期,不懂事。你现在就给我去房间睡觉,明天一早准时去北京。立刻、马上!”

他的表情冷厉得吓人,素日里狭长柔和的双眼沉得像两柄竹叶状的利刃。这么多年来,宁以沫从未见过他如此震怒,她僵僵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她几乎失去与他对峙的勇气。

连徐曼都被眼前的一幕搞蒙了,她上前试图拉开辜徐行:“阿迟,你先松开她。”

辜徐行迁怒地推开她,更加用力地捏住宁以沫的手腕。

徐曼又是委屈又是气恼,她红着眼圈,含泪恨恨地睨着宁以沫。

一滴眼泪无声地滚进嘴里,宁以沫语气平静地说:“我再说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北京。”

辜徐行咄咄逼人地质问:“为什么?”

“因为……”宁以沫曲紧十指,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愿意和江宁哥分开。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在照顾我,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

她的话,他听得分明。辜振捷也听得很分明。全家人都呆愣住了。

辜徐行一点点地松开她,眼中寒冰般的怒意碎裂开去,仿佛有一股什么力量正在从他身体里泄去,他的神情一点点委顿下去,就像一团趋于寂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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