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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害怕我爱你(出书版)(15)

作者: 沈南乔 阅读记录

有时候,辜徐行也会来听下他的课,他就只好应付差事地在黑板上板书点东西,他写字的时候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粉笔头在黑板上横竖撇捺地画着,浑然不管别人看不看得清,讲课的声音更像是在梦呓。

这时候,倚在窗边看书的辜徐行则会轻轻摇几下头,不齿他这种虚浮的做事态度,但是又暗暗欣赏他的艺术才华。

一般一个小时的课上完,时间才不到晚上八点,要是徐曼不在家,几个孩子就会围在客厅里说笑玩闹。

一次课后,三个人开着电视在客厅里拍画片玩,玩了一阵,电视上开始播当年大热的某琼瑶剧,一听到主题曲,辜江宁就丢开手上的画片,抓走几颗奶糖,万分投入地坐在电视机前看了起来。

辜徐行对这类片子从不感冒,宁以沫也因这个片子里没有人会飞而兴趣寥落,所以两人依然兴致盎然地玩着自己的画片。

辜徐行似乎很享受逗宁以沫玩的过程,有时候故意连着赢她几局,有时候又故意一直输。

宁以沫输的时候,就会很焦躁,恨不得去抢他手里的画片,赢的时候,就会包着一嘴巴奶糖,歪着彤红的小嘴朝他坏笑。

两人正玩着,电视上忽然传来一阵高音量的咆哮,声音来得突然,宁以沫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也瞄了几眼,瞄着瞄着,她忽然指着电视问:“哥哥,他们在干什么?”

正在整理画片的辜徐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脸骤然红了。电视上的男女主角在吵闹一番后,正深情地拥吻,而且还是个正面特写。

那时候的电视剧大多拍得很含蓄,武侠片里的男女主角拥抱一下就了不得了,哪里能看到这样的清晰特写。辜徐行扭回头,抿唇不语。

“哥哥,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呀?”宁以沫的好奇心一旦上来,哪里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想了想,辜徐行十分尴尬地低声解释:“他们……那个哥哥在抢那个姐姐的东西吃。”

辜江宁恰巧听见了,回头朝辜徐行丢去一个万分鄙视的眼神。

“哦。”宁以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头朝辜徐行露出一个小坏小坏的笑容,猛地朝他怀里扑去,“啊呜”咬在他唇上,含混不清地说,“我也要抢。”

坐在沙发边上的辜徐行当即就被吓得翻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冷厉的断喝:“你们在干什么?”

刚好撞见这一幕的徐曼站在门口,气得有些发抖。

辜徐行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尴尬地从地上站起来,束手低头。

“我们抢糖吃。”宁以沫的兴奋劲还没褪下,含着一嘴糖,含混不清地说。

徐曼脸色铁青地看着她,倒像是自己受到了亵渎。她本想开口骂些什么,但是面对着那样一张天真无邪的脸,那些骂人的话又全说不出口,只好愤怒地走到电视机前,啪地关上电视,指着辜江宁和她说:“你们都给我出去!别带坏我儿子!”

辜江宁知道这个伯娘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咬了下唇,上前把宁以沫从沙发上牵下来,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出了辜家大门。

徐曼余怒未消地盯着辜徐行说:“你自己说说,成何体统?”

辜徐行正自尴尬,红着脸不敢回话。

“你一向都是个听话孩子,怎么越长大越不走正道,跟这些歪门邪道的孩子搅在一起?”徐曼在沙发上坐下,抚了抚胸口,痛心疾首地说,“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可是交朋友也要讲层次。江宁是你弟弟没错,可是他有那么个妈妈,爸爸又不上进,自己也甘于堕落,天天跟地方上的一些孩子混,迟早是要变坏的!还有那个小女孩,她是什么出身,你是什么出身?你还真拿她当起妹妹来了。”

第8章 听哥哥的话(2)

连珠炮地说了一通,她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你年纪小,不懂交朋友的重要性。现在看起来,他们确实还不坏。但看人要用发展的眼光看,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开始打你的主意、拖你的后腿!我听说有个部长的儿子就是交友不慎,天天跟社会上的坏小子玩,最后被人下了毒品,不明不白地就变成瘾君子了!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你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

听到这里,辜徐行忽然抬头回了一句:“妈,如果你不高兴,想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请不要这样说他们。我不知道什么是层次,我只知道人人生而平等,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一样的。”

“好啊!”徐曼的眼圈一下子红了,颤声说,“你果然是被他们蒙心了,居然为了他们跟妈妈顶嘴!”说罢,她懊恼地紧闭双眼,默默流泪,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沉闷得令人窒息的氛围像一座山那样压在辜徐行身上,他望着妈妈,唇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他错了?不,他没有错!可是如果不按照她的意思做,就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在他心底盘桓:他们也许真的会被分开。

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徐曼的行为是一种典型的软暴力,像徐曼这样的人,习惯于用感情为武器操控别人的行为。他也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活得像自己,而是活成了一个好孩子标本。

见辜徐行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徐曼又大声哭了起来:“你还不承认自己被带坏了!子不教,母之过,你这样,我以后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他们会说我不会教儿子……靖勋啊,你回来看看你这个好弟弟啊!妈妈真想你啊!”

辜徐行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晦暗了,蹙了蹙眉,他哑声说:“对不起。妈妈。”

徐曼这才渐渐止住泪,像是哀求地说:“乖啊,以后都不要和他们玩了,好吗?”

“好。”他轻轻应了声,乏乏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从没有一刻,他这么想从她的身边逃开。

“抢糖果”事件发生后,徐曼给辜徐行请了家教,又额外给他报了两个班。似嫌这样都不够彻底,她还强行将五年级的辜徐行转了校。那两年正是辜振捷忙着组建作战实验室的时候,一年也回不了趟家,根本无暇顾及徐曼在后方做了什么事情。所以就算辜徐行百般不愿意,却也申告无门,只好一一就范。

这样一来,辜徐行不但没有时间再给宁以沫上课,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了。

在这样恶劣的大环境下,辜徐行只好把对宁以沫的教育工作转到地下。他挤出一切能挤的时间,就小学二年级的数学课本写了本教案,每次撕几页让辜江宁带给宁以沫。为防宁以沫觉得枯燥,他还别出心裁地用漫画来表现内容。

辜江宁转了几次教案后,也被辜徐行打动了,再教起宁以沫来也用心了不少。

起初,宁以沫还不明白哥哥怎么忽然不肯见她了,堵着气不肯好好学习,还故意在考试时交白卷。辜江宁被她闹得够戗,只好哄她说:“你哥哥是闭关修炼去了。你看过《蜀山奇侠》不?就是像上官师兄那样修炼去了。如果你期末考试能够考到班里前十名,他就会出来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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