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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害怕我爱你(出书版)(12)

作者: 沈南乔 阅读记录

辜江宁看穿了她的心思,将那个“框”移到以沫眼前,托着她的脸往四周缓缓转去。

宁以沫惊讶地发现,世界竟然被他巧妙地切成了一帧帧图画,在那个框里,她清晰地看到一只蝴蝶停在蓝色小花的花蕊里,她看到天边的一朵云被切成了小狗的形状,她看到一棵枯树的枝杈割据了整个天空。

“你现在在用我的眼睛看世界。”说着,辜江宁将手从她眼前挪开,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了,世界依旧那么空旷、那么荒芜。

宁以沫歪着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

他神秘地笑了笑,露出一只漂亮狐狸的嘴脸。他指着远处问:“你知道那边山上有什么吗?”

宁以沫摇头。

他的眼神一下悠远起来:“我告诉你哦,那边山顶上有一片很大的葡萄田,那些都不是普通的葡萄,是神仙种的,所以那些葡萄特别大、特别甜,红的像玛瑙,白的像珍珠,还不用剥皮。葡萄的叶子也特别厚,特别大,你这样一个小东西可以站在上面。”

宁以沫听得入了神。

“我去过一次,我躺在叶子上吃了很多葡萄,那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葡萄。后来我踩着葡萄叶子一步步往上走,走到了云里面。云很厚很软,扯一块放在嘴里,是棉花糖的味道。”

就在这时,宁以沫忽然打断了他:“你骗人!老师说云是水做的,不是棉花糖。”

冷不丁被她戳破,辜江宁还是嘴硬:“是你们老师骗了你,云就是棉花糖做的。”

“你骗人。”宁以沫腾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她懵懂地意识到,这个男孩和哥哥不一样,他会给她看一个很美的世界,但那个世界是虚假的,不可靠近的。哥哥虽然不像他这样爱笑,也不像他这样态度亲昵,但是哥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喂,你别走啊。”

辜江宁有些急了,拿起书快步追上她:“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辜江宁所说的好玩地方是训练基地后的一座小山冈,尽管山冈下挂着“禁止攀登”的牌子,但辜江宁视若无睹地带她溜了上去。他驾轻就熟地在山顶的一个位置趴定,把宁以沫按倒,示意她不要说话。

宁以沫顺着他的视线往山下看去,不禁瞪圆了眼睛。

只见一支穿迷彩服的士兵正在下面的基地上做负重跑训练,时不时传来响亮凌厉的口号声。

宁以沫记得爸爸三令五申过,不准跑来这边玩。违反禁令偷看士兵操练,一旦被抓,后果可是相当严重。

可大院子弟哪个没有过从军梦?基地隐约传来的吼声、枪响,是每个大院孩子无可抗拒的魔音。所以,不管上面怎么禁,还是有孩子冒着被抓,被爸爸打的危险,找各种机会偷看。

宁以沫虽然年纪小,但她和辜江宁一样,都带着对当兵与生俱来的狂热。

她明明很想看,可又怕被爸爸骂,挣扎了下想走,却被辜江宁按在了地上:“你想不想以后不被欺负?想不想以后别人都听你的?”

见宁以沫不回答,他又说:“如果想就要让自己变强。”

宁以沫不想别人都听她的,但她想让自己不被欺负,所以老老实实地趴下了。

“一会儿就该训练擒拿格斗了,要是你能偷学会一招半式,你就是这个。”辜江宁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说罢,他抿着唇,双目炯炯地盯着下面的训练。

“快看,他们开始练‘鸭步‘行走了,这是练大腿力的。”辜江宁一边看一边给宁以沫解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宁以沫吓得起身回头,一只极温柔的手落在了她的后颈,将她轻轻按回了原位。

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辜徐行猫着腰移到她身边,动作利落地趴下。

宁以沫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冬日的暖阳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和暖的光晕,出乎意料的相见,让宁以沫觉得他有些失真。

他眼睛没有看她,却轻轻笑了。宁以沫确定,是笑给她的。

不知怎么,见他笑,宁以沫觉得整个世界都清新了起来,先前那股颓丧孤独被一扫而空,一股坚定温暖的力量从心脏里流向全身,她也跟着笑弯了眼睛。

“你怎么才来?”辜江宁有些不满地问。

“有课耽误了。”

“你上次也没来!他们上次还练泰拳了。你老这样,一会儿被我打趴下了别哭。”

辜徐行没回答。

宁以沫替他白了辜江宁一眼。

辜江宁好像长了复眼,能看见三百六十度范围内的事情,不声不响地在她背上掐了一把,以示报复。

也就这么会儿工夫,格斗训练开始了。

见辜徐行看得认真,宁以沫也对下面的训练产生了新的兴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群士兵灵活地反擒拿、摔打、夺械。

真正精彩激烈的东西,它的受众是没有年龄分段的,很快,宁以沫看懂了其中的美,兴奋得眼睛直闪光,恨不得马上起来照样比画两下。

直到队伍解散,三人才意犹未尽地翻转过身子,并排在草丛里躺着,看着落上了些晚霞的天空。

他们虽然都没说话,但脑子里盘桓的东西都差不多,无疑都是刚才的精彩场面。

很久,三人才懒懒起身,临下山前,辜徐行不着痕迹地摘去宁以沫头上的几颗苍耳。

下了山,他们两个直奔一块背人的空地比画切磋起来。

宁以沫作为编外人员,被丢在外面帮他们看管衣物。

两个少年起先还像模像样地按照套路近身缠斗,但是他们学到的东西毕竟支离破碎,很快就撑不住场面了。两个人都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哪个也不肯认输,索性抛开那些花架子,你伸手扯我的头发,我抬脚踢你肚子,发展到后来,索性抱成一团滚到地上互殴。

宁以沫被他俩逗得咯咯直笑,乐得只差长翅膀飞出去。

那两人互殴完,精疲力竭地回到宁以沫旁边。

辜徐行从以沫手上接过外套,从里面摸出几颗进口巧克力,丢给他们。

辜江宁剥开,大嚼着咽下,喘着气笑了。

宁以沫把巧克力含在嘴里,鼓着腮帮子翻着辜徐行的笔记本,暗红牛皮封面的本子里,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笔记。

宁以沫看不懂,吸了一口口水,翻到封皮处,盯着“辜徐行”三字发呆。

辜江宁坏笑着说:“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是哥哥的名字。”

“你知道你哥哥叫什么吗?”

“叫阿迟。”

“噗——”

辜江宁骤然喷了出来。连带着辜徐行都一头黑线。

“阿迟是你叫的吗?阿迟是他爸爸辈的人叫的小名!”辜江宁戳了下她的额头说。

辜徐行这个小名有个来历,当初徐曼生他的时候,过了几次预产期,才生下来,足足晚到了十天。被折腾得够戗的徐曼便给了这么个小名,寓意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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