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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莲亭追东方(35)

自正面瞧来,他容颜仍有些英气,可被这裙子一衬,那也是多柔婉几分。更何况是看在了杨莲亭眼里,就只有三分颜色,也要给夸大到十成。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便是如此。

杨莲亭给东方不败擦了嘴,方知自个刚才出了丑,不过既是只有他老婆见着了,倒也并不打紧。他转头瞧见他拿回来的盒子,脸上一笑,拉了东方不败手快步过去,小心地把那盒盖一揭——就露出了里头的物事来。

东方不败一看,只见里头放了好几个圆圆的小盒,是他上辈子时常用的,如何认不出来?正是有一盒妆粉,一盒黛粉,一盒胭脂,两根细细的眉石,另还有一枚小小的花钿,以金箔做成,极致精巧。

杨莲亭看他老婆一样样捡过,神色似是喜爱的,便说道:“我买了衣裳,想到这妆扮的玩意儿咱也没带了,就也买些回来,你看还得用么?”

东方不败一笑道:“莲弟有心了,都是不错的。”说时就拿了妆匣去到桌前,揽镜要来妆扮。才刚拿起妆粉想要搽在脸上,就见杨莲亭走了过来,握住他手腕。他有些讶异,抬目问道:“莲弟这是?”

杨莲亭嘿嘿笑道:“我、我来给你画罢。”

东方不败一怔:“……莲弟来?”

杨莲亭挺胸:“正是。”

东方不败便失笑道:“好罢。”他虽不晓得莲弟怎地有这念头,不过既然他喜欢,便由他就是。

于是杨莲亭搬了个圆凳过来,两腿一叉,横跨着坐到了东方不败面前,吐口气,说道:“来了。”

他虽鼓足了气势要大干一场,可女子妆扮毕竟是精细的活儿,他只看那成衣店的妇人做过一次,哪里就能纯属的?这刚一动手,手就颤颤不止。

东方不败见他紧张,就一笑道:“莲弟,不若还是要我来?”

杨莲亭想起东方不败从前画成那脸面,心里打了个哆嗦,连摇头道:“我来!”

东方不败觉着好笑,可见他心意坚定,就不阻拦,只慢慢等他动手。

杨莲亭将手指蘸了点妆粉,抖着手往东方不败脸上一擦——触手滑腻,他险险收回手,便见着他老婆颊上多了一抹粉白,与旁边皮肤相比更显得细致些。他心里有些明白,就再弄了一些擦上去,慢慢涂开。想道,也不是那样难。又想,老子果然聪明。

东方不败觉着脸上发痒,这汉子指腹粗糙,偏生还生怕弄疼了人似的一点一点磨蹭,真让人急得慌。不过他也不催,虽说动作磨人了些,可能见着他莲弟这般如临大敌、热汗淋漓的模样,倒也是有趣得很。

杨莲亭大气也不敢喘,好容易跟他老婆脸面上涂好一层妆粉,才松口气,扯一块衣衫把手抹抹。

东方不败笑道:“好了么?”就要侧头去往镜子里看去。

杨莲亭却拉住他,急道:“还没描眉呢!”

东方不败便不动了,笑意不改:“就请莲弟为我画眉。”

杨莲亭就拿眉石在水中磨一磨,并不曾用黛粉,给东方不败慢慢勾画,笑说:“古人有春闺画眉之乐,今儿个我两个也有啦!”

东方不败轻咳一声:“莲弟说得是。”他这莲弟早先连字也认不得,现下却还能说出这话来,可当真是长进不小。

杨莲亭涂完粉画完眉,继而给东方不败再抹唇脂,小心弄了好一会子,才得意将那沾了胭脂的手指放进口中一吮,有一缕甜香,他咂咂嘴:“教主,你看我画得如何?”

东方不败也颇有几分好奇,闻言将镜子拿过,对着这样一照——顿时愣了住,随即大笑,伏在桌上几乎直不起腰来:“莲、莲弟……哈!”

原来这镜中人虽依稀还是原本模样,那粉也涂得极薄,却是左右不匀,正面看还好,若稍许对着光了,便是一片狼藉。而那眉毛一长一短,唇脂也有堆积,硬将两瓣薄唇弄得“丰盈”无比。这下虽并非是“红红白白”看不清相貌了,却也绝不是能出去见人的。

杨莲亭被东方不败一笑,有些恼羞成怒,偏生是他老婆,又只好站在那处生闷气。东方不败好容易忍住了,再见杨莲亭这模样,就站起身,在窗边迎了光,侧头给杨莲亭看他面容。杨莲亭这下可傻眼啦,他分明小心翼翼,适才看时也以为不错,怎地现下看来如此怪异?难怪他老婆那般好笑。

东方不败见着杨莲亭尴尬,便重又走过来,一面将帕子蘸了水卸下妆容,一面奇问道:“莲弟,你今日定要亲手为我妆扮,为何如此,可以说与我听么?”

杨莲亭抓一抓后脑,很是惭愧,嗫嚅道:“我就是想给你画得淡些……”跟着声气又大起来,“我分明跟人学了,竟还是画成这样!实在,实在……”

东方不败倒是熟练,很快便净了面,跟着笑道:“莲弟才看过一回,手生有甚么奇怪?”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杨莲亭所为为何。

想他上辈子年长后才功行圆满,心思虽改,身子也有变化,然而从前长了胡须的,后来却没那般容易褪去。而他身为男子,肤色自然不如女子白皙,于是涂抹妆粉时难免厚重了,颜色也浓烈些,才勉强画出一张稍像女子的脸来。今生有莲弟在身边,他想要他淡些妆扮,他便淡些就是。只没料到莲弟为他不多生心思,竟会去与旁人学这女子妆扮之术,实在让他既是欢喜,又是感动。

想到此,他便柔声说道:“莲弟,我再画一个给你瞧瞧。”

杨莲亭自个画不出个好的,也只能点头,说道:“那我在此陪着教主。”他就想,老子在这里看我老婆梳妆,若是太浓,老子也好给他捣乱。

东方不败知他甚深,见他眼一转,又瞧他大喇喇坐在身边,便明白他心里所想,于是抿唇一笑,对镜梳妆。

素指尖尖,他先挑了一点妆粉在掌中匀了匀,随即便用指腹蘸了往面上涂去,他还没生出眼纹,只需细细抹上些儿就成,而后淡扫长眉、巧涂唇朱,稍作点缀而已。他后来又拿起那一枚金色花钿,轻轻置于眉心,就算大功告成。

之后又是挽发,他想到是要与莲弟做夫妻打扮,唇边就带了笑,十指于发间穿梭,极快地梳了个桃心髻。不过出来时没料到要扮成女子,故而没带上花样,虽梳好了头型,却并无妆饰之物。

杨莲亭在后头看得如痴如醉,此时听东方不败低呼一声,再看他老婆头顶上乌黑一片,也想到甚么,在怀里摸了一阵,掏出一朵淡黄色的绢花儿,凑过去笑道:“教主,簪上这个么!”

东方不败微讶,就听他又说:“我在店里买这脂粉时,店家给我看了这花儿,我觉着好看,就带了回来。果然有用么?”

“自然有用。”东方不败一笑,挑了花儿簪在头上,轻轻压了压,顿时就有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杨莲亭看东方不败弄得好了,急忙把他整个儿扳过来,见他被脂粉妆点得眉目如画,眸光顾盼,真是说不出的意态风流。

他不由又看得呆了。

东方不败掩唇一笑:“莲弟,不是说出去游玩么?”

杨莲亭恍然:“啊!是,是!”他就火烧火燎地跳将起来,一把抓了纱笠过来,给东方不败戴上,说道,“教主,你且戴好这个,千万莫要摘了去。”

东方不败此时心里柔情万千,他原就要做杨莲亭的贤惠妻子,这时更是百依百顺,就一低头,任他莲弟给他遮住了容貌。

而这杨莲亭瞅见他低头时露出的一截雪白颈子,心里一荡,随即便是大大的后悔。

他想在这出行途中与东方不败以夫妻之名见人不假,但想起他妆扮后那张花脸,怕旁人笑了让他不高兴,才买回纱笠给他遮掩一二。不曾想他老婆这扮相着实让他惊艳,买回的纱笠倒是有用,却不是为了遮丑,而是怕给野男人瞧了去啦!

东方不败不晓得杨莲亭这一番心思,他两世为人,还未戴过这玩意儿呢。那纱幕遮了脸面,也挡住视线,虽说轻薄无比,可看向外头时,也是有些朦胧,天地万物都仿若被个雨帘遮住,看不真切。

杨莲亭匆匆将杂物收了,站到东方不败身侧,轻轻牵起他手,深吸口气,侧头笑道:“老……不,娘子,我们出去罢。”

东方不败眼里一酸,也轻声答应:“哎,夫君。”

两人就这般携了手出门,杨莲亭身材高大,而东方不败偎在他身旁,虽不是腻在一处似的亲密无间,却也让人觉出两人感情深厚。

楼下的掌柜也是认得杨莲亭,见他身旁多出一个女子,又不见与他同住青年,便以为是这夫妻两个为行路方便、着娘子女扮男装,倒并不觉多么奇怪。

于是两人便一同到了外面。

这平阳府十分富饶,街上也很是热闹,道路两边有许多商铺摊点,行人游客也多。东方不败从前以武林公子姿态见人,自然不会对这路边之物多做顾念,可这番以杨莲亭妻子身份出来,心思又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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