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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413)

慕情则十分敏锐,道:“你刚才是不是脑子里想着他了?”

谢怜咬牙忍了好一阵,才勉强道:“怎么……难道……连想都不能想吗?”

慕情道:“别想了。越想越受罪。我倒杯水你喝吧。”

谢怜连摇头说算了的力气都没有,慕情起身去倒水,他则闭上眼,勉强平复心境。可是越平静,越担忧。不知是什么邪物找上了他,两人先后都没探查出来端倪,花城一个人去,他实在放心不下。这时,慕情把茶盏递了过来。

那茶盏雪白雅致,花城头天晚上还用过它。想到此节,谢怜又是一阵面无血色,躺平无话。慕情一看就知道他又没管住自己脑子,手里的茶也递不出去了,黑着脸道:“你怎么什么事儿都要想他一想?不要命了吗?!”

谢怜道:“……这哪里是我能控制得住的?”要是能说不想一个人就不想一个人,人世间的许多烦恼怨苦也就不会有了。

慕情道:“我看干脆把他打晕算了,省得他管不住自己脑子。”

可是,作为谢怜曾经的侍从,风信是绝对不会打谢怜的,当然,也不会允许别人当着他的面打谢怜,马上道:“不行!我看你还是多跟他说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样就不会老想血雨探花了。”

慕情道:“我能跟他说什么啊?说什么他不都能想到血雨探花吗?还是打晕了干脆!”

风信道:“反正不能打!这样,成语接龙他总不会还有心思想别的吧?保管他没空。我先来,寿比南山!”

慕情对这个游戏深恶痛绝,但还是万般不情愿地接道:“……山穷水恶。”

谢怜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有气无力接道:“……恶紫夺朱……”

话音刚落,他又蜷缩起来了。慕情不可思议地道:“你怎么这也能想到他?这半点关系也没有吧!”

谢怜心道:怎么没有关系了?朱,朱色,朱衣,红衣。想到红衣,他怎能不想到花城?

如此折磨,他再也忍不住了,了狠劲,将按着他的两人挣开,“咕咚”一声从榻上滚了下来。风信和慕情就算早料到他爆力极强,暗暗留了后劲,却也没能压住他。见他挣脱,赶紧去制,却都被他一掌拍得趴地不起。慕情一抬头,恰好见他夺门而逃,道:“你去哪儿?别乱跑!”

谢怜却已经快到极限了,袖中摸出两个玲珑骰子,骨碌碌投出,跌跌撞撞扑进一扇门。

花城说过,如果谢怜想见他,不管丢出几点,他都能见到他,这一扑,谢怜也不知那骰子把他带到了哪里,但这一摔,果然就摔进了一个怀里。花城微微错愕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殿下!”

谢怜赶紧反手抱住他,生怕他又不见了,道:“三郎!你别一个人走,我……和你一起……”

花城似乎也想立即抱住他,但手臂到半空又僵住,勉强克制自己,道:“殿下,快回去,你会疼得厉害的。”

谢怜却咬着牙将他抱得更紧了,颤声道:“疼就疼!!!”

花城道:“殿下!”

与其在别的地方坐着想花城想到痛死,不如紧紧抱着花城被痛死。越是疼就越是要将他抱得更紧。谢怜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断断续续地道:“你等我一下,就一下,我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会习惯了。我很能忍痛的。你在我身边,我疼着还能忍。你要是走了,那就真的……疼到没法忍了……”

听了这几句,花城怔了许久,半晌,低声道:“殿下啊……”

这一声似叹似痛,似是比谢怜还煎熬。谢怜主动用力搂住他,等待着那阵难捱的疼熬过去。

正努力平复呼吸间,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这是用你的面具熔铸后打造的?”

头昏眼花中,谢怜这才现,他们身处之地,乃是一处荒凉阴森的墓地,正是他前日才造访过的国师墓。而他们身后居然还站着一人,身形高挺,正是郎千秋。

他方才过来时已经半是神志不清了,自然没注意到第三个人。此时注意到也顾不上羞愧了。这时,风信和慕情也追来了。慕情方才被他一掌拍得趴地不起,气得额上青筋仿佛永远也不会消了,喝道:“你瞎跑什么!两个人四只手都按不住你!——这又是什么鬼地方?坟墓似的!”

风信也在打量四周,道:“这里就是坟墓吧?还是个被人刨过的坟墓。这就是芳心国师墓?”他看到郎千秋,愕然道:“泰华殿下怎么也在?”

郎千秋脸色不怎么好,道:“听闻国师墓前日有异动,我来看看。”

来看看,结果就刚好撞上花城和谢怜了。他不知在想什么,没心情多打招呼和解释,盯着谢怜,又问了一遍:“那是你用那张白银面具打造的长命锁?前天你是不是回来了一趟,把那面具取走了?”

犹豫一阵,谢怜点了点头。

昔年他在永安国任国师,面上常年罩着一张白银面具。那面具本身银质稀有,乃是半斤银妖所锻造,除了能遮挡脸容,真正的奇效在于反弹法术,防身护命。芳心国师“死”后,那面具作为陪葬品,被一同放入棺椁之中。

送礼,当然是要送自己也会十分珍爱的东西。谢怜绞尽脑汁,终于想起当初自己曾得过这么一件宝贝,十分有用,帮过他好几次。他对那面具爱不释手,只是从棺材里爬出时没有一起带走,于是连夜赶去芳心国师墓,刨了自己的坟,把它挖了出来,再将之熔为银水,重新炼成一枚长命护身锁。

众人皆是神情诡异。毕竟,芳心国师墓从来无人祭拜,草都长了几尺高,谢怜回来也不给自己扫一下。不扫墓也就算了,还刨了自己的坟……也是没谁能干这种事了!

尴尬地沉默了片刻,谢怜看郎千秋神色古怪,解释道:“那面具不是从你们家拿的,那个是我以前自己收服的一只银妖炼成的……”

如果是永安皇族的东西,他也断不会想拿来当原材料做成送给花城的生辰礼。他也不知郎千秋还在关注着国师墓,他还以为郎千秋当初把他埋了就不管了,不然至少会把刨出来的土填回去,也就不会惊动郎千秋前来查看了。

郎千秋一愣,随即怒道:“我又没跟你计较这个!”

花城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寒,郎千秋神色一凛。而谢怜看着那枚银锁,忽然蹙眉,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视线与郎千秋相交,现他也是一般的目光。花城自然不会错过,道:“哥哥?你可是有了头绪?问题出在这长命锁上?”

谢怜的确是有了头绪,猜到究竟怎么回事了,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郎千秋却面色青地代他开口了。

他道:“是他自己。”

花城冷声道:“什么意思?”

谢怜忙道:“千秋!”

郎千秋看他一眼,却是继续说下去了,道:“鎏金宴后,是我把他带到这里的。”

谢怜道:“别说了。”

郎千秋看他一眼,闭了嘴,大抵也是不知接下来的该怎么说。但他不说,旁人也能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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