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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398)

他站起身来,要去撩开帘子下轿,对方却已先一步,为他挑起了红帘。

来人握住了他的手,却并未握得太紧,仿佛是怕捏痛了他,竟是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错觉。

谢怜低着头,由他牵着,慢慢出了轿子,眼下瞥见脚下横着一匹被若邪绫绞死的狼尸,心念微转,脚下微微一绊,一声惊喘,向前倒去。

来人立刻反手一扶,接住了他。这一扶,谢怜也是反手一握,只觉摸到了什么冷冰冰的事物,原来,来人手上戴着一双银护腕。

这护腕华丽精致,花纹古拙,其上雕着枫叶、蝴蝶、狰狞的猛兽,颇为神秘,也不似中原之物,倒像是异族的古物。

堪堪扣住这人手腕,显得精炼利落。冰冷的银,苍白的手,毫无生气,却有几分杀气与邪气。

他那一摔乃是装模作样,有心试探,若邪绫一直都在喜服宽大的袖子下缓缓缠绕着,蓄势待发。

然而,来人却只是牵着他手,引着他往前走。谢怜一来盖着盖头识路不清,二来有心拖延时间,因此,故意走得极慢,而对方竟也配合着他的步伐,走得极慢,另一只手还不时过来牵一牵他,仿佛是怕他再摔倒。

尽管谢怜心中是十二万分的警惕,被这般对待,也忍不住想:“若这当真是一位新郎,倒也真是温柔体贴到极致了。”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为轻灵的叮叮之声。

两人每走一步,那声音便清凌凌地响一响。正当他在琢磨这是什么声音时,四下忽然传来阵阵野兽压抑的低哮。

野狼!谢怜身形微动,若邪绫忽地在他腕上一收。谁知,他还没有任何动作,那牵着他的人却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仿佛是在安抚,让他不要担心。

这两下,轻得简直可以说是温柔了,谢怜微微一怔,而那阵阵低哮已经压了下去。

再一细听,他忽然发现,这些野狼,并不是在低哮,而是在呜咽。那分明是一种野兽恐惧到了极致、动弹不得、垂死挣扎时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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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太子殿下的奇妙记忆漂流 3

谢怜双眼猝然睁大了。他一脸不可置信,三郎道:“怎么了?”谢怜哪里说得出话来,被欺骗、被耍的团团转的羞恼、难过混着热血齐齐冲上脑门,一掌拍上桌面,一字一句咬牙道:“……原、来、是、你!”那桌面根本承受不起他这一拍,当场四分五裂,幸好酒肆二楼除了他们并无旁人,否则定然被吓得惊惶四窜。

谢怜手中并无兵刃,又是一掌劈出。三郎仍是坐在椅子上,只是微一侧首。

那一掌劈进他身后墙壁里,碎石簌簌下落,他却纹丝不动,抱着手臂,浅抬眼帘,道:“道长,这是何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谢怜脸上烧得厉害,不知此刻面上红成什么样了,另一手骨节咔咔作响,沉怒道:“你……休要再装。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三郎眼帘又抬起了几分,道:“很不幸,我的确不太清楚,我对道长究竟做了什么,教你这样生气?可否指教一二?”

“……”这人居然一脸无辜地让他自己说,要他怎么说?光天化日之下,说那种事情吗?

!谢怜哪见过这种人,气得从肩头到心尖都在发抖,脸却越来越红,语无伦次地骂道:“住口!你这个……我,要打死你这个无耻的……下|流的……卑劣的……你……”三郎叹了口气,道:“道长,没想到我一腔真心,却得你这般回应。我究竟是何处无耻下流卑劣?”谢怜好容易找回了一点镇定,道:“不要想再骗我了!你手上红线已经证明了,你就是那个……那个……”

“哦?”三郎却不慌不忙,举起自己的手,道,

“你说这个?这红线有什么问题吗?”谢怜看到那红线便仿佛被刺了一下,道:“我看到了。那个时候,你……手上就有这道红线……”三郎道:“哪个时候?”

“……”一瞬间,谢怜真的想打死他了。明知故问,太恶劣了!可不知为什么,就算他心里再气愤,手上也动不了。

而且并不是受制于人才动不了,是他自己身体不让他动!正在此时,有几人咚咚咚跑上楼,道:“两位客官这是干什么?!怎可胡乱打砸!”谢怜回头道:“这里危险!你们先……”谁知,这一看,他又愣住了。

那几个人手上,居然全都系着一道红线!谢怜脱口道:“你们手上红线是怎么回事?”一人道:“红线?红线不就是红线嘛,有什么稀奇的,不是怎么回事嘎……呃不是怎么回事啊。”谢怜糊涂了。

难不成在此地,手上系红线,是一种很普通的装扮风潮?他回头,三郎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道:“道长猜得不错,指系红线,乃是此地风俗。不信请看下方人群。”谢怜向酒楼下望去,果然,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好些个手上都系着一道红线,有的还系了好几道。

他道:“这是什么风俗?”三郎微微一笑,道:“这个嘛,说起来也和那位花城有关。”

“啊?”

“因为,他和他心爱之人手上就系了这么一道红线。所以许多人也纷纷效仿,意在求姻缘,或表钟情。”谢怜听得怔怔,道:“这么说……那位花城,还是一位颇了不得的人物?居然有这么多人热衷于效仿……”三郎道:“了得不了得,看要对比谁了。对了,道长,地上好像掉了东西,能让我捡起来看看吗?”谢怜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维持着这个攻击的姿势,原来又是一场乌龙,气尽数消了,连忙撤了手,道:“抱歉抱歉,三郎,我真是……实在对不住,是我急躁了,又误会你了……”三郎始终从容,弯腰捡起一样东西,道:“无妨。道长,这个是你掉的东西吗?”他从地上一片狼藉里翻出来的,是一片金叶子,大概是方才谢怜出手时从他袖中滑落的。

谢怜正要说话,却见三郎将那金叶子举到眼前,眯了眯眼,道:“咦,这金叶子看上去,略眼熟啊。”说完,他不紧不慢地从腰间取出了一样东西。

也是一枚金叶子。两片金叶子,居然一模一样!谢怜脱口道:“原来这个是你的吗?”三郎道:“唔,我的确是掉了一点东西,所以才返回去找……”听到这里,谢怜生怕他误会,忙道:“三郎听我解释。”三郎道:“不必紧张,我自然是会听道长你解释的。”谢怜松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这金叶子,是我方才在路上捡的。原是想等失主回来还给人家的,但我等了一个时辰多,也没人过来找。我又实在……”说到这里,他有些羞惭,低下了头,低声道:“所以,就……自作主张,先借了一点,想去买点东西吃,就是那个馒头……本打算日后以倍数奉还,但无论怎么说,终归还是,不问自取了。抱歉。”三郎却笑眯眯地道:“道长何必如此?这岂非人之常情?且不说我原本便有意邀你共饮,那一个馒头,最后不还是我吃了吗?这般小事,别放在心上了。你不觉得很妙吗?巧的是我遗失了的东西,拾到他的人就是道长,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谢怜得他谅解,心下一宽,道:“不过,三郎你也要小心啊。那么明晃晃掉在路上,你居然也没看见,下次可别这般粗心了啊。”这时,在一旁缩头缩脑的众伙计道:“两位客官,你们冷静了没有嘎?冷静了的话,就来算一下砸坏的桌子的钱吧嘎!”谢怜:“……”若在以往,赔多少当然都不在话下,但现在,他可是连一个馒头都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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