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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38)

谢怜道:“难说,不过,那人走的比她更快,本领绝不在她之下,总归不会是她的猎物。上司,朋友,下属,必然占一位。”

扶摇道:“有没有可能是妖道双师的另一位,芳心国师?”

谢怜道:“这个吧,我想,妖道双师之所以被并称,只是因为传闻中他们做的事情性质差不多,都很恶劣,就放一起来,凑个双数好记,就像什么飞升四景、鬼界四害之类的。不够四个也要凑足四个。”

听到这一句,三郎又哈哈笑出了声,谢怜看他,他道:“没事,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你继续说。”

谢怜便继续说了:“实际上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这芳心国师我略有耳闻,他是永安国的国师,出世时间上似乎和这位半月国师隔了几百年。”

扶摇似乎感到不可理喻,道:“你不知鬼界四害,却知道人间永安国的芳心国师?”

谢怜道:“有时候收破烂路过的话,就会稍微了解一点了。我又不到鬼界去收破烂,当然了解不到他们。”

这时,洞外风声弱了一点儿。南风站到稍外处,拍了拍这岩石,检查它的材质,凝神片刻,低头道:“这岩石是为何会被挖出这样一个洞来?”

他大概是觉得这里出现一块这样的岩石十分可疑。这个谢怜倒是不奇怪,道:“这样挖洞的岩石不在少数。以前的半月国人,为了在外放牧赶不及回家时能躲避风沙,或者临时过夜,偶尔会这样在岩石上挖一个洞。有的洞不是挖的,是炸开的。”

南风疑惑道:“荒漠里怎么放牧。”

谢怜笑了,道:“两百年前,这里可不全是荒漠啊,也是有一片绿洲的。”

这时,三郎道:“哥哥。”

谢怜回头道:“怎么了?”

三郎指了指,道:“你坐的那块石头上,似乎写了字。”

“什么?”谢怜先是低头,然后起身,这才发现,他坐的地方,乃是一块石板。擦擦灰尘,那石板之上,果然有字,只是刻得比较浅,字迹并不十分明显。石板还有一半被埋在沙里,字迹一路向上延伸,隐没在黑暗中。

既然有字,那定是要看看的了。谢怜道:“我法力不多了,你们谁托个掌心焰,帮我照亮一下,多谢啦。”

南风便打了个响指,霎时,掌心托出了一团火焰。谢怜无意间看了一眼三郎,他也不惊讶,毕竟连缩地千里都看过了,谢怜觉得,无论双方今后对彼此展现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惊讶了。南风把手掌移到谢怜指的地方,火焰照亮了石板上刻着的文字。那文字十分古怪,仿佛幼儿随手的乱涂乱画,微微倾斜,南风道:“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三郎道:“自然是半月国的文字了。”

谢怜道:“南风怕是问写的什么意思。我看看。”

他一路清理了石板上的沙石,来到了最上面的一排,这几个字符特别大,似乎是题目。而这几个符号,在石板上反复出现。这时,扶摇在一旁道:“你会看半月文?”

谢怜道:“实不相瞒,我在半月国收过破烂。”

“……”

谢怜感觉到一阵沉默,抬头,道:“怎么了吗?”

“没怎么。”扶摇哼道:“只是好奇,你还在多少个地方收过破烂。”

谢怜笑了笑,低头继续看。须臾,他忽然说了两个字:

“将军。”

南风与扶摇同时道:“什么?”

谢怜抬头,道:“我说,这个石板,最上面写的这几个字,是‘将军’。”顿了顿,又道,“不过,‘将军’后面还有一个字符。但是,最后这个字符的意思,我不是很确定。”

南风似乎松了口气,道:“那你再看看好了。”

谢怜一点头,南风托着那团掌心焰,手稍稍又往前挪了一点。这一挪,谢怜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双手按在刻满文字的石板上,缓缓抬头。

只见石板上方,幽幽的火焰,照出了黑暗中一张肌肉僵硬的人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起来的不是他们,而是那张肌肉僵硬的人脸。

南风另一只手也托起了掌心焰,双手火焰猛地蹿起老高,终于把整个岩洞的内部都照亮了。

方才那火焰照出来的,是一个一直藏在黑暗中的人,此刻他连滚带爬往一旁退去,缩到岩洞深处的边缘,而那边缘竟是早已经缩了七八个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南风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一声喝灌得整个岩洞内在嗡嗡作响,谢怜原本就被方才那阵尖叫震得双耳之中隐隐发疼,此时不得已捂了捂耳朵。风沙太大,噪音盖耳,他们说话低声一点都要听不清彼此,而进洞之后,先开始讨论那半月国师,后来又聚精会神解读这石板,竟是一直觉察洞里还一声不吭躲着别的人。那七八人哆哆嗦嗦,半晌,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才道:“我们是过路的商队,普通的商人,我姓郑。风沙太大,走不了,就在这儿避风。”

他是这群人中最镇定的一个,看起来应当是为首者。南风又道:“既是普通的过路商人,为何鬼鬼祟祟躲藏在此?”

那郑姓老者刚要说话,他身边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便大声道:“我们本来也不是鬼鬼祟祟的,你们突然冲进来,谁知道你们是好是坏?后来听你们一直说什么半月国师,什么鬼界,还手里放火,我们还以为你们是那半月士兵,出来巡逻抓人吃了,哪里还敢出声?”

那老者似是怕他言语直接,惹怒了对方,道:“天生,别乱说话。”

那少年浓眉大眼,生得虎头虎脑的,被长辈一说,当即住口。谢怜耳朵终于不痛了,放下手,道:“大家都不必紧张,都放轻松一些。我们当然不是什么半月士兵了。在下是一间道观的观主,这几位都是我观内的……人,学的都是奇门遁甲之术。你们是普通商人,我们也只是普通道人,并无恶意,只是同为避风人,又恰好进了同一个岩洞罢了。”

他语音温和,如此慢吞吞道来,颇能安抚人的情绪。反复解释和保证后,一众商人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这时,三郎笑道:“哪里,我瞧这几位商人可不普通,谦虚了。”

众人不解,望他。三郎道:“半月关不是‘每逢过关,失踪过半’吗。明知有此传闻,还敢从这里过,也算得十分有胆量了。如何能说普通?”

闻言,郑老伯道:“这位少年人,这可不一定。其实,也有一些商队从这里过,走得平平安安的。”

三郎道:“哦?”

郑老伯道:“只要找对人带路,不要误入以前半月国的领地就行了。所以,我们这次过关,特地找了一位本地人带路。”

那少年天生道:“是啊!还是要看带路人,这一路上多亏了阿昭哥。他带我们避开了好多流沙,一看起风,赶紧带我们找地方躲了,不然现在说不定咱们就被沙子给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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