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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128)

他另一只手揽住了慕情的肩,叹道:“今天还好有你们两个帮忙,多谢你们陪着我。”

今日战场之上,他这两位侍从也不比他轻松,满身血污。风信道:“这话就不必再说了。”慕情则是含糊地“唔”了一声。谢怜手上微一用力,拉近了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由衷地道:“不光今天,一直以来都多谢了,你们两个。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并肩作战的样子,可以流芳百世了。”

“……”

风信哈哈大笑。慕情则有点郁闷地道:“我发现你总是能把一些很……的话理直气壮地讲出来。罢了。”

谢怜也笑了。没笑多久,突然神色一凛,道:“谁?!”

“铮”的一声,谢怜长剑出鞘。他轻轻一挑,将一道黑影从女墙边的角落里挑了出来。

那人躲在这里多时,竟是屏息凝神,未被觉察。谢怜本来只是想以剑尖将他悬起来吓上一吓,谁知他今日在战场上杀得狠了,手臂一直有些微微颤抖,出手有些失了轻重,这一挑没挑稳,直接把那人掀出了墙,月光下,半空中,三人都看清了这人身穿己方士兵衣物,身形像是个十五六的少年,然后就掉了下去,消失了。

眼看着一人要摔到城楼下了,谢怜心道不好,跃了出去。他足尖勾住女墙边缘,身子倒垂,迅捷无伦地伸手一拉,将那少年拉住了。那少年士兵悬在半空中,抬头上望。谢怜看到他的脸,双目微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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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背子坡太子陷魔巢

谢怜这飞身一跃着实有些骇人,不过那两人自然清楚这对他不算什么,是以慕情没动不过风信还是去拉了一把。谢怜微一用力就将那小士兵拉了上来。两人双足在城楼上落地谢怜道:“你是谁手下的士兵,怎么躲在这里?”

这小兵手上、头上都缠着绷带绷带上还浸出一点血迹,看来负伤累累。这并不奇怪今日一场大战很多士兵都受伤了。但他一直躲在阴暗处不知在干什么就很可疑。慕情道:“别是永安人的探子抓起来审审吧。”

谢怜也有此怀疑,但这边守备森严敌人不大可能混进来,除非是郎英,而这小兵分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这时风信却奇道:“殿下你不记得这小子?白天他一直冲在你前面的,就是阵型前方那个。”

谢怜一怔道:“是吗?”

白日厮杀他根本无暇注意任何别的东西。只知道有人举剑杀向他他就挥剑回击,连风信和慕情那边都没注意,又怎么会去注意别的小兵?

风信肯定道:“是。我记得这小子,他冲锋挺狠的,像不要命一样。”

听他这么说,谢怜细细打量那少年士兵。那少年莫名站直了,抬头挺胸,仿佛有点僵硬,又仿佛在站军姿。慕情道:“那他也不该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偷窥还是偷听?”虽然口上怀疑,心里也放松了。因为仙乐军中大力鼓吹所谓的“天神军队,天命所归”,不少年轻人都为了追随谢怜参军了,其中,不乏这么大的少年,而这些很多都是谢怜的忠实崇拜者,想偷偷靠近谢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并不稀奇。

谢怜道:“好了,虚惊一场。”对那少年士兵温声道:“刚才吓着你了吧,抱歉。”

那少年站得更直了,道:“殿下”

谁知,正在此时,异变突生。这少年士兵一句未完,忽然朝谢怜扑去!

谢怜以为他想偷袭,错身一闪,抬手就要一记手刀斩下。以他之力,这一刀下去了,这少年当场毙命无疑。岂料,他忽觉背心寒气爬过,手在半路猛地转道,反手一截,截住了一支从背后向他射来的冷箭。

原来这少年扑向他,是看到了那只飞箭在半空中的冷光。谢怜原先是背靠女墙的,背后受袭分毫不惧,跃上墙头向下望去。只见城门前一大片空荡荡的平地上,隐隐约约一人独立远处,因他身穿深色衣物,与黑夜融为一体,竟是极难觉察。风信迅速来到谢怜旁边,拉弓一箭射出。可那人竟是早算好了距离,见谢怜望到自己,招了招手,一语不发转身就走,撤得极快,风信箭势到时已老,堪堪钉在他身后。风信怒得一锤城墙,灰石簌簌下落,他道:“那是谁?!”

还能是谁?谢怜道:“郎英!”

仙乐士兵们也发现了异状,大叫起来四下奔跑,但出于警惕,并没有立即下令开城门追出去,而是去到处找人请示了。郎英射完一箭招手就走,简直就像特地来跟谢怜打个招呼似的,慕情凝眉道:“他来干什么?示威吗?”

风信怒道:“今天永安被打得落花流水,他也不过勉强从殿下手底逃走而已,有什么好示威的!”

谢怜却摸到那冷箭上还系着什么东西,取下来到火光之旁一看,是一条从布带,似乎是从一件青色锦袍上撕下来的,布上还有湿漉漉的血迹,展开一看,竟是歪歪扭扭写着一个“戚”字。

谢怜一把捏了,道:“戚容呢?戚容不在皇宫里吗?”

风信立即对一旁士兵道:“快进城确认!”

众士兵忙不迭下去了。这确实是戚容最爱穿的那件袍子,郎英又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没,戚容真被他掳走的可能性也不谢怜道:“我跟上去看看。”他就要翻身跳下,见风信也跟了上来,道:“你们别过来!守住城门稳着别动,当心是调虎离山之计。”

风信把弓一背,道:“你什么人都不带?”

说实话,永安那边若不先大举进犯,谢怜并不愿仙乐主动出兵。若是戚容落入敌手,他一个人便可带回来,而若是带一支兵前去,必将大动干戈,死的绝不止一两个人。谢怜现下还是想把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内的,道:“不带。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说完,他便跃下了城楼,急速向郎英撤离的方向追去。奔了一阵,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来,回头一看,竟是那名少年士兵。谢怜道:“我不用人帮,你回去吧!”

那少年摇头,谢怜又道:“回去!”脚下加速步伐,瞬间把那少年远远甩下,再看不见了。

奔出五六里,进入一座山头。这座山并不陡峭,叫做背子坡。据探,永安人撤出以后,大部队和平民就都窝在这里。入夜了,黑漆漆的森林里,四下都是怪异的声响,仿佛有无数活物潜伏,虎视眈眈。谢怜屏住呼吸,深入山中,一炷香后,忽见前方一棵树上挂着一条长长的人形,定睛一看,他道:“戚容!”

正是戚容,他被倒吊在树上,似乎给人一顿暴打,昏迷了过去,眼睛还青了一只。谢怜拔剑出鞘,挥断那绳,接住掉下来的戚容,拍了拍他的脸。戚容悠悠转醒,一见他就大声道:“太子表哥!”

谢怜正给他松绑,蓦地背心一寒,长剑反手一格。回头,只见郎英双手握着一把重剑,向他劈来,两人铛铛拆了几招,谢怜击飞了郎英的剑,在他小腿上一踢,绊倒郎英,剑尖抵在他喉咙上,结束了战斗,道:“你知道你不是我对手。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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