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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识君(19)

老汉颇有些遗憾地长长哦了声:“这样啊……那我先走了。”

“嗯,您慢走。”

把大门关上,书辞蔫头耷脑地回到小院中。

刘婶正从厨房出来,见了她礼貌地笑笑:“二小姐。”

书辞礼节地问:“刘婶,回家啊?”

她笑着说是,“灶上给您留了糯米糕的,您夜里若是饿了可以吃点。”

“好,谢谢。”

刘婶这一走,宅子里就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书辞百无聊赖地来回踱步,四周不时有烟火升空,她仰头看不清晰,索性推开后门,在台阶上坐下。

火树银花,连胡同的石墙也映照出淡淡的灯光来,上面有斑驳的痕迹。

她抱着膝盖,头轻轻靠在墙上。

小巷里有小孩子嘻嘻笑笑跑过去,明媚的花灯从她眼前一闪而过,一切宁静安和。

小的时候,弟弟和书月也是这样,在门前的空地上骑竹马,她一个人坐在小院里,一边打络子一边看他们。

一只野猫蹭到她身下,撒娇似的拱了拱她的手。

书辞于是顺手将它搂过来,漫不经心地抚摸。

夜风清冷地从东刮向西,一缕悠长的影子投射在脚边,一点一点靠近。她回过神来,顺着影子抬起头——

那张银色的面具,在身后繁华似锦的街市下显得格外突兀,又分外和谐,好像他本来就应该站在这里似的。

书辞愣了一阵,转而淡笑:“是你啊。”

第十二章

沈怿显得比她还意外。

“你在干什么?”

书辞又把头靠回墙上,有气没力地说道:“看星星。”

“看星星?”他走上前,索性也在她身旁坐下,“今天上元,你不出去看灯,在这儿看星星?”

“怎么,不行吗?”书辞睇了他一眼,“我一会儿还要对月吟诗呢。”

沈怿不冷不淡地轻笑了一声,“你还会吟诗?”

“那当然,说出来怕吓到你。”她哼道,“我弟弟的课业,多少是我帮他写的,连先生都夸我的诗自成一派,格高韵远,考状元都不成问题。”

没理会她这席扯淡的话,沈怿朝身后的小院看了看,“一个人在家?你爹娘呢?”

“出去了。”书辞心烦意乱,“出去看花灯了。”

“你不去?”

书辞低下头,神色落寞地玩衣带,“我娘让我看家。”

闻言,他若有所思地颔首。

头回在她家时就已经留意到,言家夫人对她的确有些偏见,也许是因为女孩儿的身份,在民间大部分人眼里都不如男孩儿金贵。

“你娘更喜欢儿子?”

“不知道,大概是吧。”

“那你姐姐,怎么没说留下来。”

第14节

她抱着猫顺毛:“我怎么知道。”

“你没问过?”

“诶——”书辞终于开始嫌弃他了,“你再问可就不讨人喜欢了。”

沈怿听着好笑:“这么说,我还讨你喜欢过?”

她还认真的想了想,郑重点头道:“帮我忙的时候挺讨人喜欢的。”她扬起眉,“你要是再帮我削一筐箭杆会更招人喜欢。”

沈怿无奈地摇摇头,“你真打算在这儿坐一夜?元宵一年一次,今晚错过了就没有了。”

书辞无限怅然:“可我怎么去?”

他想都没想:“我带你去。”

尽管心中很愿意,但嘴上还是忍不住犹豫:“我家就这样丢着不管了?娘回来会骂死我的。”

“怕什么,你在他们回家之前回来就行了,而且晚上有官府的人巡查,你家这点银子没人偷,偷了大不了我替你补上。”

被他说得开始心动了,书辞抿抿唇,探头望向巷子口的街市。

“我弟弟他们也在街上,若是一会儿碰见了怎么办?”

“这个简单。”沈怿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戴上它。”

灯市是上元节北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各路人马熙熙攘攘,路边的小摊子挂有杭州的绢纱灯,灯上禽虫走马,花草美人,比比皆是。

良辰美景,自然少不了四方财货,尤其是买卖昆玉和西洋物件的,一路行一路喊,声音隔了一条胡同还能听见。

鼓吹和杂耍的艺人满街走,两个带着面具的男女混杂在人群中,乍一看去竟也不觉显眼。

书辞挑着花灯,兴致盎然的逛夜市,首饰零嘴,竹编的小玩意儿,她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逛过去,每件都拿起来瞧瞧,玩半天又放回去,反正就是不买。

沈怿极有耐心地抱着双臂在旁看她逛。

“你又不买,何必看呢。”

“你管我。”她捡起一对木质的兔子把玩,“我玩够了就不用买了,又过足了瘾还能省笔钱,多好。”

“……”他无语地笑了笑。

“对了。”书辞把玩具放下,“上次帮我忙,还没好好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沈怿扬起眉:“你舍得花钱了?”

“什么啊,说得我好像很吝啬似的。”她甩着耳边的发带,“刚刚我翻钱匣子,发现里面居然多出不少银两,我想一定是我娘偷偷给的。请顿饭还是足够了。”

时隔这么久,现在才看见。

沈怿暗自笑笑:“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书辞颔首,理所当然道:“嗯……正好,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店,馄饨特别好吃。”

他听完只觉无法理解:“你得了那么多钱,就吃请馄饨?”

“我又没说要请你吃大餐。”书辞一本正经地解释,“那些钱都要攒着,将来可是我的嫁妆。”

“原来你还没定亲?”沈怿随口问,“将来打算嫁给什么人?”

“这个说不准,得看我娘的意思。”她提着灯,照脚下的路,“可是一定要比我姐嫁得好,找一个像我姐夫那样的,就最好不过了。”

他哦了声,“你姐夫是什么人?”

“我姐夫是顺天府的捕快,温明,相貌堂堂,武功又好。”她说着,一脸的憧憬。

沈怿淡声道:“没听过。”

书辞斜眼看他:“孤陋寡闻,我姐夫在衙门很有名的。”

“一个小小的捕快,也值得你这般惦记,未免太没追求。”

“顺天府的捕快待遇算是不错的。”她觉得他眼高手低,“不然我还能追求什么?难不成做王妃?”

沈怿脚下一顿,忽然停住看了她一眼。

书辞并未注意,倒是歪头自顾自琢磨起来:“不过你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我是不该这么狭隘。听说当今的两位王爷都尚未立王妃,也许我努力诱惑一下他们,能有机会呢?”

沈怿闻言轻笑了一下,很赞同地点头:“说得不错,你可以试试。”

“你也这么认为?”尽管是说笑,一旦话题起了,也忍不住开始构想,“诶,那你觉得谁比较好?”

她自言自语:“庄亲王年纪有点小,就比我大两岁,肃亲王今年好像二十四了,而且没纳妾。”书辞迟疑着嗯了半天,“……这个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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