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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想活了(166)+番外

岑睿迎着萧萧风雨,看向来喜温和地笑道:“我不走,我走了就正如他们所愿,向他们低头认输。谢容那边已经做了安排,你没必要留下陪我,走吧。”她转过脸面朝巍峨宫殿:“做这个皇帝虽非我愿,但先皇既然把皇位给了我,我也不能轻易地把它拱手让出。士卒战死沙场,如果我要死,那么就只能死在这龙椅上。”

来喜脸上挂满泪水,一咬牙,亮出王牌:“陛下就不替太傅大人想一想?就不想着和太傅大人团圆么?”

岑睿颦眉想了片刻,认真道:“我觉得他会理解我的。”

“……”来喜眼看说干唾沫星子也说服不了岑睿,默默地爬起来朝岑睿行了一礼:“以后小人再向您赔罪。”

岑睿预感不妙,没喊出声后颈一痛,人软倒在地。

来喜摇摇头,扛起岑睿:“唉,太傅大人真的理解不了您那,陛下。”要不,怎么会先给谢相传了话,让小人打晕了带你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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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边应该已经退出宫了。”谢容当风而立,紫衣玉带,唇角含笑。好像他所在的地方仍是九尺朝堂,面对的是天子百官,而不是城下杀气冲天的叛兵:“左相不走?”

徐师两撇胡子翘了翘,嘁了声:“本相走了,你们还能活?”往城下一掠,不屑道:“他们便是闯进了这太极门也不敢拿本相如何?”

谢容极为赞许地点头道:“左相大人说的是,下官没有家族做靠山。为保小命,还是先行一步了。徐相保重!”

“……”徐相眼睁睁地看着谢容一步步走向城门,一个人在凄风苦雨里骂了声娘。

谢容走下太极门,立在城门下看着养心殿若有若无的飞檐,转过步子往相反的方向从步而去。

两仪殿内本应被送出的两个孩子靠在一起,小脸上布满了惊恐与畏惧,在他们脚下盘踞着条色彩斑斓的蜥蜴,嘶嘶吐着分叉的舌头。除此之外,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坐在岑睿平时的位置上,执着枝羊毫流畅地行走在宣纸之上,听见有人来了也没有停下笔:“谢相来得很准时。”

谢容看清那人面目时,受到了不小的震撼,迅速平复下复杂的心绪,由衷地赞叹道:“大皇子果真是高人不露相,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岑瑾轻轻将笔放下,小心地晾起画卷,微白的面容平凡无奇,唯眼眸里利光如电,仿佛穿透画纸审视着谢容:“孤请谢相来,不是听好听话的。”

“那是为甚?”谢容故作沉思之色,俄而恍然大悟:“大皇子是为了燕王而来?”

“四弟是我看着长大,人品武功皆是上乘。”岑瑾收起眸光,似又变成了那个怯懦无害的书生:“我从来没想过与他为敌,日后我登基他仍是幽云六州之主。只要,他不是我的拦路石。”

谢容一连叹了好几口气,万般无奈道:“大皇子你也看得出来,从我做上这右相位子,燕王殿下就已经不信任我了。我帮着陛下推行削藩之策,燕王殿下对我忌恨还来不及,谈何会再听我的一言半语?”看其面露狐疑,火上浇油继续道:“燕王对今上怨恨已久,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会冒着风险来勤王呢?”

岑瑾听进他的话,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衡量着他话里的真假,最后似是信了,转头道:“外头正乱着在,谢相一个文臣出去了也是危险。既然来了,就陪孤对弈一局。下完棋,这天下也就变了。”

谢容心里叫苦不迭,就那么想把我拖下水?眼角瞥过簌簌发抖的岑煜,泰然自若地坐下,比了个手势:“请。”

黑白棋子落了几粒,谢容突然问道:“大皇子你本就是先帝血脉,何故要打着明王旗号来起事?”

“因为孤本就是明王后裔。”岑瑾的话里渗出冷然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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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丝勾成的朦胧雨帘飘忽在京城上空,从朱雀街到东西市,人们照旧进行着每一日的生意、串门与唠嗑。无人想到此时的皇城血流成河,他们的皇帝陛下正面临着登基以来的最大危机。

靠近北城门的偏僻小街上冲出一辆褐色马车,仓促的马蹄溅起无数水花,骤然停在一处普通民宅前。

民宅门吱呀一声开了,秦英执伞走出:“陛下人呢?”

来喜甩了甩斗笠,朝里面努了努嘴,压低声道:“还没醒。”

秦英点点头,快速又清晰道:“北城门守门的将领尚没被换下,我已经打点好了。你出城向东三十里,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们沿着吴江,一路向南,太傅在偏都等着你们。”

“侍中大人您不走么?”

秦英抿唇望着马车,挪开眼光:“我和你们一起目标太大,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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