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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官经年(89)

作者: 拓印 阅读记录

卢怀任听她讲这一通,没开解多少反而是惑上加惑,脱口便问,“不管那是个什么术,跟移形换体又有啥关系?总之是我活过来了,这又怎么讲?有人特意自个儿找死么?”经年合上书页将薄册塞回他手中,嘴角微微一撇,看似在笑却像是以此来掩饰真实的情绪,压低声音慢道,“卢大哥,移形换体之术根本就没记在你那册子上,听你说的话再瞧瞧你的身体状况便一目了然……”她不往下说,转身走回“尸五爷”身后,低头把玩五爷的发梢。这可叫卢怀任发急了,“我的身体又咋了?小妹子,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卡了?”听他这意思看来对前面讲的话并不是全然反对到底,但就接下来要说的话,经年还真难以直爽爽地吐出口。

她还琢磨着该怎么把话讲得婉转之际,还情代她解了围,“先前为你把过脉,体气虽足,脉象不稳,以我多年经验来看,是为身心相斥之故,借尸还魂亦有此症状,从外表难以察觉,殊不知体内阴魄渐逐阳魂,内腑气滞,如慢性毒,伤于无形,死亦难自知。”卢怀任闻言骇然,难道偶尔的头眼昏花是因此所至?

经年早以鬼眼透其体内,确见五内有不同程度的腐蚀,但他似浑然不知,经年本对他抱存戒心,才一直没将此事道破,只想看他究竟走得是哪一步棋,而现下可见,他不仅没在布棋盘,甚至也是他人手中一枚不自知的小棋子,经年从他一番讲述中了解到此人重情重义,一段故事听下来是感触颇深,反倒更顾及他的感受,不忍在揭开伤口的同时顺手撒把盐下去,见还情说得够直白,当下决定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还情接着道,“移形换体,人难施成,你的朋友一未异变二未性狂,只有一解,施术者非人,与你相交多日,是昔日的卢怀任,也是今日的形魔刑天。”经年见她面色不变,口气依然平平淡淡,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只差没直接说,你这被施术的打一开始就被人给利用了,什么友情,关怀,到头来全是一厢情愿,于对方,则不过是计谋一场。

卢怀任强辩道,“任兄绝不是刑天,我了解他!他……他……他绝非虚情假意!”眼光却别开,不敢正视还情。还情不动声色,只说真相,“刑天魂体不全,需靠肉躯庇护方能现于世间,然凡身难抵魔魂侵蚀,每隔数年换体一次,而换体之后尚有一段时日适应新身,其间肢体僵化,难于行动,这便是天劫,于受劫日,无人相互何其危险,若然肉体受创,容不下魔魂,便无从避开天光,因而设此一计使以朱砂禁锢魂魄,让你将他带于身侧,以便安然过得天劫,之后仍假扮僵尸,必是为等待时机,刻意隐藏身份。”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经年听到桌底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遂尔弯身瞧向桌肚里,除了几双脚丫子啥也没瞧到,只以为是卢怀任不自觉踢到桌腿,也没多想。卢怀任倒是没在意,只听还情说完话,人就整个懵掉了。他不想怀疑挚友,更不愿去想那么多复杂的事,而还情和经年都说得振振有词,让人不知该怎么反驳,他怕的不是死,也不是被利用,被算计,而是怕心中的那一点疑惑,那一丝动摇,污蔑了好友一片赤诚情谊。

经年不知他此时的想法,只以为他不能接受事实,叹道,“卢大哥,可还记得风花谷那一场混战?”见卢怀任一颔首,接着说,“经年以为是大哥您故意叫陈木发狂的哩,那时还一直觉着你接近咱们是不安好心……”

卢怀任闻言苦笑一声,心想,自己这热肠子还真是吃力不讨好。

经年看到他笑比哭难看,眼中闪过愧色,垂下头,边拨弄五爷的头发边道,“可那时候,我还真不知道你要那行头发狂跑出去是干啥,后来在这儿碰上还情姑娘,你也知道,这姑娘不只通天晓地,不只知过去堪将来,更是慧眼识人,读心用看的就成了……”只听还情闷笑出声,经年耸肩吐了下舌头,继续,“所以我猜你大哥是算到有这一尾神人挡路,怕自个儿露了馅儿才决定不跟咱们同行,先绕过这关再说,没想到怕露馅儿的不是大哥你,而是你那行头,那时他是自主发疯的,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知道卢怀任对刑天偷袭一事怀愧在心,所以特别强调最后一句,叫他甭再自责了。

卢怀任也听出她语带安慰,心头一酸,眼眶子热热的,他慌忙起身,看也不看旁人一眼,说了声,“我到外边儿透透气。”便匆匆几大步跨出门去。经年见“尸五爷”跟着缓缓偏头,两手轻轻在他肩头按了两下,低声道,“别担心,他要花些工夫适应咱们说的话,到底鬼门关逛过一圈,连家仇都放下了,没什么想不开的。”又偏头看向还情,“多谢你代我说了不少话,要不然这会儿还道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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