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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相思(69)

司瑜言默想片刻,继而驱马往其中一处看起来比较阔气的院落走去,到了门口把脉脉抱下来,然后上前敲门。

笃笃笃——

“谁呀?来啦来啦——”

中年村妇独有的嘹亮嗓门响起,司瑜言掸了掸衣角,做好了跟女人打交道的准备。脉脉则仰头看着烟囱里冒出来的袅袅青烟,心想这户人家应该已经起身了吧?

这里会是她的家吗?开门的会是她的爹娘吗?

门打开了,大婶站在门口把二人来回打量一番,并不显得很戒备,只是纳闷地问:“你们找谁?”

平时眼高于顶的司小公子破天荒朝大婶作了个揖:“叨扰大姐了,我二人自药王谷出来,途经此地想讨口水喝。”

大婶一听捂嘴笑咯咯:“哎哟喂我算什么大姐啊,老婆子一个,我孙子都快会走路了!真是……”她仔细审视司瑜言,发觉这小伙子的相貌真是比神仙还要好看上几分,又见他嘴巴那么甜,于是爽快侧身迎道:“进来吧,我给你俩端水!”

进屋之后脉脉偷偷挠了挠司瑜言掌心,不安地问:“是他们吗?”

司瑜言转过脸做口型:“先看看再说。”

没一会儿大婶就从厨房里端了两碗热茶出来,递给司瑜言和脉脉:“大早上别吃凉水,喝热的暖暖身子。对了,小兄弟你说你们是药王谷里出来的?你是找药王看病还是咋的?”

脉脉走了一夜早就渴了,捧着碗咕噜噜喝起来,司瑜言一瞧那土碗里浮着的茶渣子就没敢下口,恰好大婶问话,他放下碗答道:“不是,我们这次出谷是要去北边采办药材,过些时日便要回谷。”

大婶顿时两眼放光:“你俩是药王谷的人?!”

司瑜言微笑,指着脉脉说:“这位施姑娘乃药王高徒,在下只是贩药的商人。”

大婶惊奇地拉着脉脉左看右看:“啧啧!没想到药王谷的徒弟这么年轻,听说有一位灵药姑娘医术了不得,就是这位姑娘吗?”

脉脉被大婶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晕头,见她这么一问,便道:“灵药是我师姐……”

“哎呀呀,大名鼎鼎的灵药姑娘是你师姐呀!”大婶骤然提高嗓门冲房里大喊,“当家的!当家的你快出来!有贵客上门嘞!”

脉脉还是云里雾里的,歪头不解地看向司瑜言,司瑜言轻轻勾起了唇,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牛家庄的大多数人刚吃过早饭出门,相互聚拢一交谈,就成群结队扎堆儿去了村长家里。

因为据说村长家里来了位小神医,正给大伙儿看病呢,还不要银子!

脉脉懵懵懂懂的就被牛婶推着坐下,然后有人搬来一张桌子放在她面前,上面搁着个婴孩儿睡的小枕头,权当脉枕。如此一来,这牛家庄村长的医馆,就算开张了。

司瑜言找了根椅子在她身旁坐下,让村长拿来笔墨纸砚,做起了脉脉的药童。

“姓名,年龄,哪里人氏?家中何人?”

来人道:“牛张氏,今年二十八,家里就俺和俺男人,还有两个小兔崽子,俺是隔壁张家村的人,十三年前嫁过来的……诶我说小兄弟,你问这个跟看病有关系?”

年纪太轻,而且嫁过来的时间不对,不会是脉脉的娘亲。

司瑜言抬眸面无表情:“有些病会遗传,还是先问清楚,这也是为你的孩子们好。”

这头一个嚷嚷着看病的就是村长家隔壁的大嫂张氏。她揉着心口窝对脉脉说:“我心口痛过几次,有时候吹了冷风又会反胃想吐,但也不是经常,平时吃好睡好的,啥毛病也没有!”

脉脉瞧着她的口型,诊过脉后给司瑜言说:“伏龙肝,研末,米饮服三钱。一日一次,七日即可。”

张氏听了连连咂舌:“什么龙啊凤啊的,只有皇帝才能吃上,咱村子里可没有,我也买不起!”

脉脉笑了:“你家里有啊。”

“小姑娘你可真会说笑!咱们乡下人家哪儿有你说的什么龙肝……”

“伏龙肝,是灶里的土。切一块,焦黑的不要,剩下的黄色、就是伏龙肝。”脉脉认真解释,“以灶有神,故名伏龙肝。”

张氏放心地拍拍胸口:“原来是灶土啊,没想到还叫这名儿。行!待会儿我就抠一大团下来吃了!”

脉脉一惊,急忙摆手:“不能多吃!药,要按分量、吃。”

司瑜言写好房子塞给张氏,面无表情地喊:“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村长了,村长年纪有五六十岁了,一张脸布满皱纹沟壑,眼眶深陷。他揉着眼睛说:“不中用了,眼睛里长了块东西,看也看不清,而且一遇着刮风还要淌眼泪,农活都没法干。”

脉脉站起来去检查他的眼睛,司瑜言在一旁问:“您家里就你跟大婶两个人?您的儿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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