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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相思(49)

司瑜言嗤笑,明显不信。他伸手抹过她的眼角,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水。”脉脉垂下眼帘,有气无力地说:“刚才洗脸。”

司瑜言眯起了眸子,那表情的意思就是随你编,他不信。

脉脉叹气,解释道:“真的……脸上有东西,不舒服。”

嘶啦——

司瑜言突然撕下一块衣角扔进水里,然后捞起来攥在手上,扬起大掌往脉脉脸上盖去,在她脸上胡捏乱搓。

“痛!痛、痛!”

脉脉疼得大叫,司瑜言好半天才放手,趾高气扬地把布一扔:“这下洗干净了,舒服没?”

脉脉嘶嘶吸着凉气儿,怒目而视:“坏胚子!”

“对,我是坏,全天下就只有辛复是好人。”司瑜言提起辛复的口气可谓咬牙切齿,他斜眼瞅着脉脉,“他好得要娶施灵药,当你的姐夫,真是好极了。”

一说起辛复和灵药,脉脉明媚的双眼就黯淡下来,她蜷缩抱膝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司瑜言一阵气闷,戳她脸颊:“喂!听见我说什么没有?问你呢,说话!”

脉脉眼角余光能够瞥见他,但故意不理他。司瑜言就扯她头发,把她惹得火气蹭蹭往上冒。最后“砰”的爆炸出来。

“讨厌!”脉脉生气拍掉他的手,“听不见听不见!我听不见!我是聋的!”

她冲他大吼,喊着喊着眼泪哗啦啦往外涌,像两口咕噜噜冒水的泉眼。司瑜言表情讪讪的:“哭什么哭……我又没欺负你,我是叫你说话……”

“你没欺负我?你没欺负我!你每天都喊我小聋子!”脉脉的架势咄咄逼人,一边哭一边打他,把他打得连连后退,“小聋子小聋子……听不见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想听见,听见你们的声音,听见师父和我说话,还有师兄、师姐……但我不能!我努力过了,可就是不行!我有什么错?难道因为你们生下来什么都是好的,所以就该看不起残缺的人吗?你们凭什么要取笑我们,嘲讽我们……凭什么……凭什么讨厌我……我就那么不讨人喜欢吗?!”

脉脉哭得伤心,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我真的很想听见……我很努力、努力跟正常人一样……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司瑜言踩着水边的石头,鞋后跟都浸湿了,他看着泣不成声的脉脉,胸口处忽然猛烈疼痛起来。

“呃!”他吃痛忍不住闷哼出声,用手按住伤处,疼得都弯下了腰。

脉脉瞥见重重哼道:“你每次都骗我,我不会、信你了。”

大哭一场又把心中怨气都发出来以后,脉脉心里好受多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转身便走。司瑜言弓着身子看见她迈出的脚步,顾不得心疼难忍,赶忙一把抓住她的手。

“别走!”

脉脉回头甩手:“不许拉着我!”

“就要……拉着你。”司瑜言抬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额头布满了冷汗,说话都是从牙缝间费力挤出来的。他死死盯住她,眼神灼热得仿佛能穿透一切,就像正午暴烈的阳光。

“我从来,没有因为你耳聋,而轻视你。”司瑜言故意把字咬得很重,说话很慢好让脉脉看清楚一点,“你是听不见,但你比很多健全的人都更值得相交、相知,你比世上绝大数人都要好。所以,我才愿意和你说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成为我的……朋友。”

脉脉从没有见过他这么一本正经而又不傲慢的样子,甚至还很真诚,一时僵在了那里,只是眨了眨眼睛。

“如果我从前有什么轻慢了你的地方,我道歉。但是我保证,我从来没有故意嘲讽讥笑你,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所以想和你多说话而已。”司瑜言的样子实在很辛苦,满头大汗又脸色潮红,不正常极了。

脉脉顿时又心软了:“你的伤口、要紧吗……”

“先让我说完。”司瑜言打断她,捏紧了柔荑,“至于你说大家都讨厌你这件事,我想澄清的是别人是否讨厌你我不知道,但我绝对、没有、讨厌你。”

脉脉读懂他的话,露出一抹羞赧笑意,怯怯抬眸:“真的?”

“千真万确。”司瑜言坚决地表示肯定,表情忽而变得凝重起来,“还有你质问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呵,谁说我不喜欢你?”

脉脉一怔,怀疑自己看错了口型。

他说的是“我不喜欢你”对吧?可是前面两个字——谁说,好像又是在疑问?

司瑜言一见她傻愣愣的脸色就知道她没看懂,把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他稍微用劲就把她拉进了怀里,干脆堂而皇之地拥抱着她,郑重其事地换了个表达方式重复道:“施一脉你听清楚了,不对,应该是看清楚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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