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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修(41)+番外

“……南楚熙皇三年,天异象,禁宫乱。狐宠祸主,皇诞妖孽……狐君诛,孽婴杀于襁褓。幸蓬莱仙人临世施法,熙皇无恙,皇感仙恩,后尊其国师……”

情岫不禁唏嘘:“就算是妖怪生的小孩儿也不过是个娃娃,就这么杀了未免太狠了。蓬莱仙者……世上明明就有神仙的,叔叔还老笑我胡思乱想。”

笃笃笃——

几下敲窗声打断情岫思路,她搁下书本,走到窗前停下:“谁?”

来人不语,只是又敲几下窗棱,笃笃笃。

情岫咬咬唇,犹豫片刻抽掉木栓,警惕地推开窗户一条缝。

来者白羽黑喙,头顶一抹朱色,细长脖颈自缝隙钻进来,亲昵地在情岫手背蹭了蹭。

“小鹤?!”

情岫诧异之余异常欣喜,赶紧推开窗户让白鹤进来。白鹤一飞而入,扑腾着翅膀欢乐拥抱住她的腿。

“咯咯……”情岫笑得开怀,牵起白鹤翅膀转了个圈,“还以为出来就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竟追了上来。我叔叔婶婶好么?九虎相公总说他们没事,可我心里头还是有些怕怕的。”

白鹤闻言叫了两声,甚是嘹亮。情岫仔细听着,点点头:“唔,没事就好……咦?你说有人把他们带走了?是什么人?”

白鹤收拢翅膀单脚站立,埋头下去梳理羽毛,鸟嘴一张一合,又叫几声。

“嗯,和你一样的颜色……穿白衣裳的人?哎呀,会不会是姑姑!”

情岫想到这里几乎是跳了起来,合掌放在唇边,满是期待地揣测:“肯定是肯定是!除了姑姑还有谁会找到那里?姑姑最喜欢穿白色了……她说过会接我出去,她真的来了……”

她宛如掉入蜜糖缸中的孩子,眸中都盛满甜蜜笑意,喜上眉梢。

“可惜我答应了要陪九虎相公,现在还不能回去。”情岫自言自语着又低落起来,埋头扯着袖子,“也不知道姑姑把叔叔婶婶接到哪里去了,他们会来找我吗?要不等相公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先回他家,再去找姑姑……”

夜深了,就连繁华夜市也渐渐安静下来,左虓慢悠悠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檐下纸灯笼随风摇曳,照得他身后影子长如细竹。

他一去三月,定远侯左家的公子也就病了三月,城中传言怕是活不长了,期间就连圣上也亲口询问过几次。不知家里人是使了什么法子遮掩了过去,至今也不露破绽,真是难为他们了。

“唉——”左虓长叹一声,有些愧疚。

可这也是没法的事,谁叫他亲姑姑生了个文武双全的皇子?聪慧之余品德又好,硬生生压过太子一头。不招人妒是庸才,他的皇子表哥卫昇是奇才,自然要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才行。

多年来两派人明争暗斗,千方百计打压对方。不是我被你陷害,就是你被我算计。这一回,是卫昇收到地方线报说太子参与科举舞弊,收受贿赂不说,还暗中收买不少考生,培养自己的羽翼。

东晋皇帝素来在民间都有个宽厚仁慈的口碑,处事作风也是极稳重温和的,可卫昇知晓自己的父皇实际疑心甚重,最忌惮的便是膝下儿子结党营私,有谋逆之心。不然如何解释这么多年来皇帝都只是给了太子一个虚名,让他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不让其插手一点有关军粮钱饷的要务?卫昇寻思这是个扳倒太子的好时机,意欲一击拿下,但碍于自己出面过于引人注目,所以把事情委托给了左虓,令他去地方上微服暗访,收集证据。

想左虓是何人?父亲是当今定远侯,祖母是一品诰命夫人,亲姑姑是的当今贵妃,自己则是侯府唯一的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周岁便被皇帝破格封了世子,殊荣无双。他身份是一等一的,家世也是一等一的,故而娇宠也是一等一的,长到十几岁,便成了上京一等一的纨绔子弟。

喝花酒、赌牌九、斗蟋蟀、打马球、赛蹴鞠……甚至偶尔兴起上街调戏个把良家女子也是家常便饭,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定远侯家左世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酒囊饭袋、扶不上墙的的烂泥,只会败家,难成大器。

这样一个人病了,上京的小老百姓只会暗里欣喜,谁管他真病假病?谁又会料到他实际上是受卫昇所托悄悄出京办事?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安排,左虓已经传信给卫昇说一切已妥,只待携证据回去。岂料不知何处走漏风声,他回京途中遭遇太子党的追杀,慎要司鹰犬紧追不放,硬是逼得他在边境跳下山崖。

现在他回来了,慎要司生没见人死没见尸,一刻也不肯松懈,不仅在城门口设防堵截,还在定远侯府周围布下许多眼线,就盼着左家露出破绽。侯府内的人如何不晓得外边有人监视?可也只能装作不知,否则左虓不在府中的事实一旦暴露,引起皇帝疑心不满,那给左家带来就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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