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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46)+番外

“无相?”楚辞上午就听楚澜说起见到此人,还以为是这人要私下里做些什么事情,没想到居然找上门来。

“阿辞,沐晴,沐啸,竹玉,还有小澜儿,很久不见了。”来人正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顾家家主顾无相,相貌硬挺,五官有如刀削。

“无相哥哥无相哥哥!你真的来啦!”楚澜首先反应过来,一下子跳过去挂在顾无相颈子上晃啊晃的,“之前那些年不见,你怎么都不肯过来看我?”

“澜儿说得是,无相你怎地突然到此?不是说在卞阳相见么。”自家弟弟这模样楚辞自小就见惯了的,顾无相与他交情又并非寻常,便没有出言喝斥楚澜这不雅姿态。

“无相哥哥只是忙了些,并非有意,小澜儿莫要怪我了。”顾无相看楚辞一眼叹口气,而后低头对楚澜无奈而宠溺地笑笑,“刚在路上我便告诉你要过来的,怎么没对哥哥们说么?”

“说了遇见无相哥哥,可小澜儿不知无相哥哥何时回来,就没有说……”楚澜皱皱鼻子,腻声撒娇。

拍一拍楚澜的头,顾无相刚硬的面上闪过一抹温柔,道:“好了好了,小澜儿先去坐下,都长这样大了还耍赖,不成体统的。”

楚澜果然乖乖听话坐到一边,只是拉着顾无相的袖子有些恋恋不舍,顾无相也没多说什么,坐到他的旁边,算是纵容了。

这时林沐晴温言发话:“无相,你这番匆忙赶来,可是事情有变?”他知顾无相生性谨慎,原本几人约在卞阳相会议事,若非真出了篓子,他是不会扔下卞阳那边事项不管,等不了这几日的就匆匆赶来这里。

“卞阳也出命案了,猛虎门被人灭门,所有弟子都被割了喉咙,血流得到处都是,十分骇人。”顾无相点一下头,唇边勾了点苦笑,“虽说猛虎门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可也是要参加武林大会的,更何况他们一到卞阳就同我打过招呼,住的也是我顾家在卞阳的别苑,跟着出了这事,我多少也脱不了监察不力之责。”

“赵盟主是否说了什么?”这番是楚辞发问,在这时候,顾无相怎么走得脱?

“什么也没说。”顾无相摇头,“但就是没说才不好。我要走,他也没拦,虽说我留了替身在那里,可以我们四大世家之间的关系,他不该不知道这个……他原该私下里好生劝慰我的。”

“也对,我们四家素来同进同退,明知这当口无相你出走不是好法子,还只作不知……”楚辞也沉吟了。

林沐晴手指在桌子上叩了两下:“难道说,他看出我们这回要让小辞去争他的位子?阿玉,你身处世家之外,以旁观者眼光来看,你怎么想?”他的目光投向锦衣华服的俊美男子。

“这可能性不小。”竹玉摇摇扇子,“两年前我们得到炎魔教可能仍在活动的消息,后一查,果然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而后才决定不管炎魔教是否卷土重来,都要彻底铲除这毒瘤的,不是么?”他笑一笑,“阿辞试探过赵盟主以及一些大派长老掌门好几次,所得回音要么暧昧不明,要么就是并不采信,主张以和为贵、不要主动挑战,我们这才有了此番武林大会上一举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再做部署的打算。”之后以扇掩唇,“赵恒穆可是希望武林一直风平浪尽的,在察觉到我们的心思以后,又怎么还会讲究什么情谊?早晚都要撕破脸皮,对峙之事避不可免,我们还是不要想这许多、专心对付炎魔教的好。”语音一顿,“要知道,炎魔教盘根已久,可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

“阿玉说得是,如今再想也是无用,我们小心提防就是。”林沐晴微微点头,“无相,你可从别的路子上找到什么消息?”

林沐晴不问还好,这一问,顾无相也禁不住揉了揉眉心:“我在‘那地方’买了消息,结果……”

“结果怎么样?!”林沐啸一个急性子,“腾”一下站起来。

“结果才知道,这一次的武林大会,盘月宫和楼外楼似乎都要来凑热闹。”顾无相伤脑筋得很,“还有一个‘彩衣阁’,就是这几年突然崛起的那全是女子的门派,也要过来。”

“这些牛鬼蛇神的都要来?”楚澜大吃一惊。

林沐晴也吃惊了,这武林大会五年一次,说白了也就是正道的集会,趁这机会门派间交流一下武艺,再选出武林盟主,大会也就结了。像盘月宫、楼外楼这样亦正亦邪的门派,几乎从来没有露面过,今年这是怎么回事?原想着楚辞武艺已是正道一流好手,加上这边三大世家造势,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必定不难,可若是那几个门派一来,事情可就难料了。

“我们得加大手里的筹码,要多拉一些高手为我们所用。”楚辞抬头,郑重说道,“这几天正好有个无门无派的一流高手在我府中做客,无相,我带你去见他,以示我三家诚意。”

“那人当真值得如此重视?”顾无相有些疑虑,“那人的身世来历可有查清?”

“自然,那人武功高强,甚至在我们之上,得他相助,有百利而无一害。”林沐晴答道,“更何况,他还有弱点,既然有弱点,就能找到空子。”

“加上我们诚意相交,至少也不能让那人成为敌人。”楚辞也加了一句,“而且,那人刚下山,年纪也轻,性子冷但并不难缠,若交好了,会是极大的助力。”

顾无相吁口气:“既然如此,就速速带我前去拜访,休要怠慢了。”

事不宜迟,几个人便一边说话一边朝东厢走去,楚澜嘴快,立时将那两兄弟之事来龙去脉尽皆说了个一清二楚。

顾无相细细听着,及至就要走到两兄弟房门前时,他不经意抬眼,却硬生生呆在那里——长廊的那一头,慢慢走来淡蓝长衫的俊秀青年,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无论走路姿态还是神情气质都无比熟悉。

青年似乎也看到这边,面上刚露出个温和的笑容,马上又凝固住了。

“……大……哥?”

那一边,屋里花蚕刚刚醒来,正捏着花戮的手腕把脉:“哥哥内伤又加重了,得尽快找个由头避出去解决一下才好。”

“你要怎么做?”花戮也有感觉,丹田之处所聚内息太过狂暴,已然不知还能控制多久。

“明日先与我一同去和祁山派的人套套近乎,之后再去向楚林两家辞行。”花蚕眼波一转,如是说道。这伤势的确不能再拖,必要尽快施针,方能增大活命机率。

两人正各自沉思,就听外面传来“乒——”一声重响,于是花蚕站起身,去将门打开来。

门外面,颀长的青年满脸苍白,手里端着的铜盆早掉落在地,溅了一身的水。

在他对面,身材高大的刚硬男人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还有急欲流露出来的强烈欣喜。

无相

顾无相惊呆了,找了很多年的人就在眼前,饶是稳重如他,也难免激动。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地把蓝衫青年箍在怀中:“晚儿晚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真担心死了!”随即又急急说着,“都怪大哥不好,大哥原不该骂你的,原该好好对你说的!”

顾澄晚的手臂软软垂在身侧,手指张了又合,终是没有回抱,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大哥,我这不是平安出现在你面前了么。”他似乎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怎么会是大哥的错呢,明明是我年少不懂事,只会让大哥为我操劳,大哥明明是为了我好,我却全然不懂体谅……”

“晚儿你不要这样说,我是你大哥,自然就该好好待你,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对你发脾气,大哥早就后悔了!”顾无相伸出手,要去擦拭顾澄晚不自觉湿润的眼角,顾澄晚后退一步,偏头躲了过去。

顾无相僵住,手指停在半空。

顾澄晚手背蹭一下脸上的湿痕,露出个笑容来说:“我都这样大了,大哥怎么还将我当小孩子看?还有啊,都说了好多遍了,别叫我‘晚儿’,就像叫一个小姑娘似的……”

他原意只是想把尴尬气氛带过去,让自家大哥不要这般自责,可顾无相却怔住了,然后闭闭眼:“是啊,晚儿都二十三岁了,大哥错过了你的加冠礼……”所以饶是再怎么想要靠近,也无法回复原本的亲密无间,毕竟中间隔了八年的沟壑,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

顾澄晚默默垂目,却无法反驳,他并非不再信任他的大哥,而是有一些其他的原因,根本无法诉诸于口。

“阿澄?”这时候,房门开了,从屋里走出身着碧色长衫的秀美少年,在他身后,有身姿挺拔的青年抱剑而立。

少年左右看了看众人,微微一笑:“这是怎么了,楚家主还有各位……是找在下有何要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