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车门被猛地打开,扇他一脸,篮球在他脸上砸出一个圆形黑印。
x她全家啊……
江怀雅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
江潮目送她,郁闷至极。靠,她全家特么还包括他。
他摸着鼻骨问聂非池:“这是怎么了啊?”
驾驶座上的人没出声,甚至没回头。
情况一看便知——吵架了。
江潮窜上楼,江怀雅正在收拾屋子。她请了个钟点工每天来打扫,屋子里压根没东西可收拾,但她就是一会儿开冰箱,一会儿关冰箱,给自己找事做。
见江潮回来,江怀雅给他递个杯子,怂恿他陪她喝酒。
江潮看了眼酒杯:“我酒精过敏,你忘了吗?”
江怀雅手顿住,暴躁地嫌弃人:“你怎么什么都过敏?金贵死你算了。”
“……你冲我撒什么气呢。”江潮把酒倒掉,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说真的,你自己瞧瞧你这脾气,换谁谁敢要。”
“反正你操不着这个心。”
他姐瞪他一眼,把两杯冰啤一饮而尽,甩上门去睡。
呼呼大睡到黄昏,房间里不用拉窗帘就是黑的。
江怀雅起来,发现江潮直挺挺站在她床头,吓得往里床缩了一下:“你干嘛?”
“我特么是你弟,还能干嘛?喊你起来吃晚饭。”
哦,不是来揍她的。
按亮手机,居然已经七点了,她却没一点食欲,摸着胃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江潮冷笑:“你登仙啦?”
“真不饿。”
她蔫蔫的,教人不大放心。
江潮动了恻隐之心,口音囫囵:“我跟你说,我过两天可就回上海了啊,在这没人照顾你,你好自为之。”
她鄙夷地斜眉:“你早该回去了。”
江潮眉头皱起来:“你能别这么横么?平时最多也就欺负欺负我吧,反正我又没法跟你断绝姐弟关系。谈恋爱的时候不能这么玩儿。”
“你又知道了?”
江潮:“比你强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怀雅一下一下按着自己的手机,从短信界面退出去,又点进通话记录——空空如也。聂非池果然不是会主动联系她的类型。
她边按边嗤笑:“我这不叫谈恋爱,叫上当受骗。”
“谁骗谁?”
江怀雅抱着棉被,对着墙自言自语:“一开始看着大度,什么都说不在乎,结果呢,一上手就计较这计较那。他喜欢纯白小绵羊,上哪找不着,硬把菩萨请回家,又嫌菩萨香火呛。”
江潮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他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干。”江怀雅气若游丝,懊悔难当,“是我自己蠢,蠢到真觉得人家大度。”
以江潮的脑子,这会儿已经当机了,想半天没明白怎么回事,指指楼下:“我反正不懂你们在闹什么别扭。非池哥这会儿人估计还在楼下呢,你自己下去说吧。”
江怀雅闻声一愣,呆呆地下床穿拖鞋,挨去窗台。
楼层太高,什么也看不清,杂花生树横枝桠,视线越过无数障碍,隐约看见一辆车孤零零地停在楼下。
江潮用胳膊肘推推她,媚眼如丝:“怎么样,感动吧?”
感动个鬼。
江怀雅斜睨他一眼:“晚饭吃什么?”
“泡面。”
江怀雅想揍人,“泡面你都敢叫我吃饭?”
江潮梗着脖子:“那我又不会做饭,你喊会做的上来啊。”
还真不是她不想喊人。
但凡江潮做了什么像样的东西,她都可以忸忸怩怩地下去,关心他饿不饿,喊他上来一起吃个晚饭。可是现在让她怎么说?来一起吃罐泡面?
江怀雅对现实感到了些微绝望,出去把江潮的面全扔了,打电话到附近的粤菜馆。江潮得意洋洋,指着面说:“多浪费啊。就你娇气。”
“你不娇气?”江怀雅无言地看着中二弟弟,“我不信我不喊外卖你就真吃这个。论娇气我排第二你排第一,泡这些纯粹气我。”
江潮被戳穿了也不害臊,远远冲她喊:“那非池哥呢?你真不管人家啊?”
“不管!”
再精致的食物,外送到家就不是那个味道。
江怀雅心绪不宁,戳了几筷子就没动。江潮生性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胃口也不多好。满满一桌子蒸屉摆在那里,从热到凉,成为一片废墟。
江潮瘫在沙发上,脚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羊毛地毯。
这块地毯还是他陪她选的。
江怀雅心揪在一起,移开目光。
她去卧室拿手机,表情像个顽固的园丁,明知道石头种子不会开花,但还是忍不住想去浇浇水。
刚拿起来,手机突然一震,吓了她一跳。
聂非池的消息。
她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手指刮着屏幕,迟迟不敢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