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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归否(1)

书名:君归否

作者:岁惟

文案

两世真假曾错付,十里长安问浮生。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前世今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染觅,晋衡 ┃ 配角:染送 ┃ 其它:前世今生

☆、【序章 醉卧凡尘】

【序章醉卧凡尘】

“染染。”半梦半醒间总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唤我。这个声音在酒楼临窗的角落里掺着一盏孤灯两缕清风,缥缥缈缈混着些酒意,听得半真不切。

朦胧间似是他在问我:“你说过要嫁给我,还算不算数?”

是一副温润的好嗓子。微哑里暗藏了一星疲倦,低低的,沉沉的。

可我实在记不清自己来这岁锦楼时曾捎上过旁的人。这个位子一向是我独占,岁锦楼纵然宾客满座,亦会将临窗的角落腾出空来。

掌柜与我没有什么交情。我只是个神仙,会一些法术。

而我一向是一个人来这里饮酒。天界众仙皆忙着供职,没多大心思在凡间戏耍。便是那些供着闲职的仙,大抵也不怎么看得上三清幻境下的这一方浊浊红尘。只我一人偷闲。

曾经我也算是个厉害的神仙。

六哥染送仙君常常摇着把桃花扇轻轻叹息,道:“从前担心你生性顽劣,又拥着八荒凶器之首,怕没几个男仙敢娶你。哪知你舍了长生坠全部神力,只为了让自己变成个绝情之人。这非黑即白的个性,也不知是遗传的谁。”

长生坠,便是玉扇下这颗青玉坠子。从前我年幼无知,又不学无术,不知它是个蕴着滔天威能的坠子,只道它清透晃眼,勉强能当一颗夜明珠。如今我用它全数神力绝了我的前尘记忆,绝了爱恨甚至绝了五感,神力耗尽,只将它化作了一颗货真价实的夜明珠。

听染送这么讲,我这性子是暴殄天物了些。

只是我也分辨不了是遗传的谁。我做神仙时候的人事都已忘个干净,统共不过记得他这一个哥哥。如今我没有记忆没有感情甚至没有知觉,化成了十里长安街上的一个凡人,只能使些最简便的法术。蛊住岁锦楼掌柜为我留个座位,倒还勉强够用。

凡尘趣味寥寥,便在每月初一和十五,来这岁锦楼独饮数盅。酒入愁肠化不作相思泪,即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宿醉。

却在醉卧江楼前听到有人低低地唤我:“染染。你说要嫁给我,还算不算数?”我如今化的这个凡人,是相国府家的三小姐,姓叶名徽羽。这一世,相国大人唤我徽羽,相国府上下皆唤我三小姐,偶尔得空来探望我一回的染送唤我八妹。却没有人叫我染染。

奈何酒过三巡,灵台已存不了几丝清明,迷迷糊糊便应了:“记得。我都记得。”

然而这与我说话的声音却并不是我的幻觉。他把一只青瓷酒杯从我手中轻轻取了出来,声音无端地有些落寞:“你真的都记得么,染染?”此后便听得有些不分明。

三月的春日正好,草长莺飞,尚挟着几丝伤不了人的轻寒,迎着风头掠过我处的这一方雕花的红木窗棂,在我睡着的眉弯上打了两个转。似有一双手穿过迷蒙夜色,轻轻抚过我染了些许凉意的眉脚,说要来相国府提亲。就在明日。

作者有话要说:旧文一篇

☆、【第一章 天火狻猊】

【第一章天火狻猊】

八十年前。

青色烟雾自揽月楼里腾空而起的时候,我刚在这一处的屋瓦之上落下脚来。甫一现形,便被一道气势磅礴的青火拦在了屋顶。赭红屋檐映着幽幽浮动的火焰,煞是灵异。

我细细端详了一阵四周燃遍云天的幽火,虽是疏疏淡淡的青色,却灼人得不似凡间之物。正思虑,却被一阵喧闹声碎裂声呼回了现世。俯身望望,底下一众凡人早已被这场火事惊得人仰马翻四散奔逃。自高处看,十里长安街只我这一处凭借在案发现场正上方的地理优势,没能挤了流窜的人脑袋,算是个清静地方。

就是那些从这楼里窜跑出去的男男女女有些奇怪。这些个凡人光天化日的,这衣裳……呃,穿得有些不齐整。莫说那些披襟敞怀散着衣扣的男子,就是那些个素以矜持端庄为美的凡人女子,怎也只歪歪斜斜拢了两片轻纱,多掩着面,尚不忘提袖挡着呼之欲出的胸脯。

这……莫不是我这辈子最后一趟休假来逛逛凡间,竟落在了一间青楼的屋顶上?!还是一间着了火的青楼?!

待我得出这个惊人的结论,碧色幽火已彻彻底底封住了这座三层的揽月楼,估摸着能逃出去的早已不知所踪,不能逃出去的只能干等着送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说救的怕尽是些妓女浪徒,应该也能有个两三级的浮屠。我轻叹一声,招出一节玉笛来抵在唇边,缓缓引动。

虽说神仙不该插手凡人之事,奈何这碧色幽火大有来头,看这烟势,想是只入了魔的天火狻猊作祟,修为怕还不低。若任由这火势一路烧到底,十里长安街明日便能改头换面,成为燕国都城繁华市巷里一块别有风情的墓地。

好在我自幼于西海龙宫长大,性属水神,向来耐得住火些。玉笛引来的一场甘霖浇蔫了些火势,天火狻猊许是被人坏了事,赤红色的身子在半空中忽地现形,五丈高的身子悬在摇摇欲坠的揽月楼上,一口怒焰喷得山摇地动。

天火狻猊素来是个好战的种族,走火入魔后更是凶悍暴戾。只是狻猊为灵兽时是个极板正刚猛的性子,不知怎得入魔后情趣雅致到了这等地步,要跑来凡间青楼杀人放火。

火势易消,狻猊难惹。那赤色狻猊被仙雨浇得有些狼狈,愠怒非常,提爪就要向我挥来。碧色幽火里掺了些血色的赤炎,如滔滔冥火,炙人得紧。我抵着玉笛的唇动了一动,神色微变,疾退两步跃下揽月楼,落在长安街上。

本该空巷的长安街上却端端正正立了个人。青衫罗袂,仙泽盈身,袖口绣了两层白纹,是个文仙的打扮。

原盼着哪家仙友此时正巧路过,能助上我一助,却不想这位仙友虽生了一副清隽风雅飘然出尘的好容貌,却也诚然是个文文弱弱不经打的身板。是指望不上了。我只匆匆向他瞥了两眼,便回身迎向随我落下的天火狻猊。

背后却传来清清淡淡一声:“可需一助?”

文仙们皆是一肚子的菩萨心肠,善则善矣,真要打起架来,我指不定还需回护他。想到这层,我头也未回地答了一声“不用”,便升至半空,招出了一把十四骨折扇。青玉扇坠泛着荧荧仙泽,溢出不甚相符的凛凛戾气。

这青玉坠子名唤长生坠,说是长生,实则用一次短一次寿限,也不知是哪位才高八斗的前辈神仙取的这个人杰地灵的好名字。

此刻为了这一屋子的凡人,却不得不动用一回。

侧旁的文仙轻咦一声,似皱了皱眉。

长生坠威能滔天,不枉我为此又折了些寿,几朵青莲攀上揽月楼的墙瓦阑干,不多时便将幽火压得火星子不剩。天火狻猊奈不住层层戾气,凭着一身犟气顽抗几回,便也在虚空里遁了。只留我一人仙力透支得厉害,连仙障也维持不住,重重从半空摔了下来,衣裳因打斗凌乱不堪,更显得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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