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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喜欢被你浪费(30)

江怀雅也是一怔,下意识握上那人递过来的手:“陆馆长,您好。”

陆正明一开始很惊讶,缓过劲来又对她的出现表示情理之中,瞧了一眼那块展板:“江小姐是听说了消息,特地过来的吗?展览还没开幕,我这趟来北京正要和这边的展方接洽。如果江小姐愿意,希望您届时也能参加揭幕式。”

江怀雅听到这个消息只有吃惊,说:“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遇见您完全是凑巧。”

陆正明泛起为难之色:“这……我们全馆上下对江小姐的捐赠都表示非常感谢,协议上也列出了有关出展的可能。这次出展原本想通知江小姐,然而一直没能联系上您。”

“陆馆长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怀雅连忙摆手,“能够出展当然是好的,我没有反对。以后这批作品的用途我也不会过问,我信任贵馆,一定能妥善处置它们。”

也是,这才是个捐赠人该有的样子。

陆正明点点头,也不再客套,看向聂非池:“这位是?”

“我朋友。”江怀雅笑了笑。

年轻男人站在一旁,周身透着冷淡气质,手腕上还搭着一件女式大衣,想来是江怀雅的,闻声不卑不亢地向他颔首说您好。江怀雅则扭头微笑着看他做完这一切。

这种温和自然的相处细节,透着股强烈的居家气息,不是一般的朋友可以做到。

陆正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阵,颔首回了招呼,向江怀雅伸手道:“我正打算去会客厅,江小姐和你的朋友要一起去喝杯茶吗?”

“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去叨扰馆长了。”她礼貌地后退半步,让出一条道来。

陆正明好似对他俩的关系有所窥探,临走时余光又留意了下聂非池。

黑色的身影走远,留在原地的两个人便显得沉默无话。

江怀雅把自己的大衣从他的手臂上抽出来,眼眸轻轻一挑:“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状况其实并不需要多问。他有自己的判断。

“李祺把他的作品全留给了你?”

江怀雅说:“不止。之前我说我手头的钱全是不义之财,是因为他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他有一个前妻的。还有儿子。但他甚至没有想到他们。”

然后她把那些作品安放在他们“初逢”的那个博物馆。

宿命的牵系像一条红线,通过一个空间将两人牢牢地绑在一起,甚至越过生死。

是很浪漫。

江怀雅注意到他突然的无言,想说点什么来调剂气氛,然而老实说从见到那块展板开始,她就缺乏心情插科打诨。面对他的无言,她的双唇也像被缝住了,怎么张都张不开。

聂非池向旁边走了一段路,挑一个不挡住自动扶梯的隐蔽位置,靠上去。

金属墙面透过衬衣,背上冰凉一片。

如果说陈杞还是一个可以拿出来谈论的追求者,姜溯是青葱岁月里的一段过家家,那么李祺就是一根不能提的隐刺。

他甚至没有看到她想要将它拔除的努力。

江怀雅站在他跟前,发觉他其实很高,即使侧靠着,她也矮上好一截。这让她天生处于被动的位置,尤其是她仔细地勘察自己的内心,发现了一件最悲哀的事情——她根本不想解释。

这事没什么好解释的。

聂非池问得很直接:“还喜欢他?”

江怀雅徒劳无功地望着他的双眼,发现否认不了。

“我对李祺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她眼神迷茫,“他在我最低落的时候给了我很大鼓励。我知道那时候你们其实都只关心官司的结果,不关心事实真相。只有李祺,他本来不需要作出任何选择,但他还是愿意相信我。他的信任可能在客观上并不会对判决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对我却很重要。”

“那一年我爸妈天天吵架,江潮见了我就问我他们俩会不会离婚。我一去上学,学校里的人只会一个个地来打听我官司的进展。这些东西我哪知道啊,我哪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好像根本没有人关心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李祺带我走了出来。”她说着说着,眼眶微微泛红,“所以后来我发现他其实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才想要去他那里给他支持。我知道他前妻带着儿子离开了他,所以我希望给他亲情上的温暖,不管他把我当成女儿还是爱人。我知道这决定特别幼稚,人过了十七岁就干不出这事。但是谁叫我当年确实十七岁呢。”

自动扶梯上人来人往,向他俩投来探询的目光。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即便他们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江怀雅依然觉得丢脸极了,撑起他的外套,把脸往他胸口埋。这让他们看起来像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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