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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喜欢被你浪费(26)

她于是战战兢兢坐过去,把长辈逗高兴了,才在桌子底下偷偷给聂非池发讯息。

——“你快来一趟酒店。”

他一反常态,回得倒挺快:“怎么了?”

“谢阿姨有点生气了。你很忙吗?”

为防万一,她谨慎地加上了这个问号,以表达她迫切希望他回复的心情。然而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消息石沉大海。

江潮反握叉子,指指暗地里做小动作的她:“我说姐,你能不能安心吃一顿饭,别碰你的手机了。”

她霍然抬头,发现一老一小都在看她。

江潮居心叵测地扬起眉:“又在跟非池哥聊天呢?”

就在她愣住的几秒,江潮已经满面春风地看向谢芷默,英勇揭发:“干妈,你是不知道,我姐她最近一到晚上就摁手机摁个没完。我还以为她是寻觅到第二春了呢,一看发现是……”

江怀雅忍无可忍,拿一只餐包堵住了他的嘴。

江潮眼神无辜地看着她: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芷默看着他们姐弟俩打闹,从容地往嘴里送了一块牛排,侧眸问道:“怎么了小兔子,非池有和你说什么吗?”

江怀雅慌慌张张道:“没,没什么。”

江潮叼着餐包,眼神里满满都是鄙夷:你这智商需要我揭发?

江怀雅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被传染到了江潮的愚蠢,鸵鸟式埋头切牛排。

谢芷默倒是乐见其成,眼角染开笑意,意味深长地抿了一口酒:“我让他在北京好好照顾你,没想到他这句话倒是听得进去。”

江怀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的这顿饭。

出酒店时,她直接扔下江潮,打了辆出租,一坐上去就拨了个电话给聂非池。脸上酡红发烫,不知是红酒喝多了还是被左右夹击调笑得不好意思,挨着手机的时候能感受到金属冰凉的温度。

他电话接得倒很快,让她怀疑他是故意不回消息。

恼羞成怒的女人通常没有理智,一接通,语气犯冲:“你没有看到我的消息吗?”

“看到了。”

“那你不回?”

他语调平和:“你这么生气是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

江怀雅觉得有必要跟他理论一下:“你真要跟我装傻吗?哪有亲妈到儿子的城市办展览,还要特地托我订酒店的。谢阿姨明摆着就是在对你表示不满,让你去接个机,陪吃顿饭就好了。你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江潮不是去了。”

“江潮是江潮你是你。真是搞不懂你这种家庭幸福父母靠谱的人为什么这么不懂珍惜,我如果有个肯管管我的妈妈我都要烧高香了好吗。”

“那你多陪陪她。”

“聂非池!”

他忽然笑:“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江怀雅声音明显虚了不少,“我生气的理由还不充分吗?我这是在为一个温柔善良的母亲遭受不孝子的冷暴力抱不平。”

“嗯。”

这句云淡风轻的回应一出来,她彻底连生气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们家的事。

聂非池和他妈妈的矛盾由来已久,大致根源在于他妈是个浪漫的文艺工作者,而他从小就是一颗理工科脑子。这个问题在他上大学的时候爆发出来,他反对家里安排送出国的计划,并且拒绝修商科,瞒着父母报了个地质类专业。从此他的工作性质就变成了江怀雅口中说的“连人身安全险都不卖给他”的类型,他妈妈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养出一个这样的儿子。

江怀雅从小就特别嫉妒他这一点。

能跟家人闹翻,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啊!反观她爸,除了给她打钱以外,连个电话都很少给她打。小时候她还挣扎一下,比如在学校砸玻璃顶撞老师找同学打架,想要引起她爸的注意。但她爸的反应一概是——“我家小兔子就是可爱。”

可爱他个鬼。

可是再嫉妒,别人家的事也容不得她置喙。

车子在她家小区门口停下,她肩膀夹住手机,付账下车。

聂非池安静地挨过这一段沉默,听她电话那端衣领摩擦手机窸窸窣窣的声响,猜想她此刻应当是真生气了。江怀雅耀武扬威的时候大多是纸老虎,真正生气难过的时候只会闷不做声。

他的声音隔着磁波传来:“你小区的路灯修好了吗?”

电话那头只有她踩在寒夜里的脚步声,有寂寂回声:“不知道。从我搬过来开始就是黑的,说不定人家是故意不开,响应低碳。”

“你一个人在走路?”

她句句呛人:“不然呢。江潮代你去承欢膝下了,不知道几点回来。”

“兔子。”

她没好气地敷衍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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