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情事(50)
聂清越呼吸一滞,只觉一阵风扑面袭来,在场的人皆是一声惊呼。
几个家丁反应过来想要上去拦截,颜述只是眉头轻皱地伸手示意家丁不要靠近。就在颜述手抬起来那瞬间,骑马的男子手中一收缰绳回勒,那马已嘶鸣着高举前蹄堪堪在颜述身前半米停下来。
“夫君你欠我大哥钱没还吗?”聂清越心跳都还没有平复过来,哭笑不得地压低声音问。
“似乎是没有。”颜述轻轻眨了眨眼,看着一米外动作利落翻身下马的聂家大公子。
当家宴变成鸿门宴
“大哥。”聂清越怯怯地唤了声,准备好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摆上,聂家大公子手一挥就吩咐管事:“王伯,先带越儿进去。”
王伯毕恭毕敬地应过,走到她面前慈祥地一笑:“小姐终于回来啦。”
聂清越看看一脸喜怒不辨的聂家大公子,又看看老神的颜述,轻叹一声就随着王伯慢吞吞的脚步走了进聂府。一路上不断被王伯叨念着:
“小姐啊,那日你随姑爷出城,前脚刚走,后脚大少爷就从边疆赶过来了。”
“是吗?”绕过亭台水榭。
“可不是。第二天二少爷又从水路回来了,两位少爷留在府里等了半个月都没见着你才回去的。”
“噢,这样。”穿过长廊回阁。
“其实你也不能怪他们呐。当时边疆战事脱不开身,二少又远在邻国,他们一知道你病危就千方百计赶回来了。”
“嗯,我明白。”……怎么还没有到。
“两位少爷都以为小姐情况危机,一进门就急着问小姐的情况,结果小姐被姑爷救了却也随姑爷出城了。真是天意弄人啊。”
“对,天意弄人。”聂清越终于听进去了一句话,关于这点她是同意得很。
寿宴设在植满玉兰树的内部庭院。
客人三三两两已经被家仆领着落座,唯独主位那桌只坐了一个人空荡得很。
那座上年轻男子穿冰蓝色的缎子衣袍,修长的指持一把象牙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时值夏末暑气未消,然庭里玉兰林荫却也清凉怡人,因此那漫不经心扇起的微风只够拂起那人额边的碎发。
“丫头,怎么还不过来?”过了半晌,他转头望着一直站得远远的聂清越闲闲开口。
聂清越心中轻叹,打起精神小碎步走向眼前的人——聂家二子聂清容。
“二哥。”她轻轻唤一句,嘴角牵起一抹娴静的笑。
“喝口茶。”聂清容似乎很满意,合起扇子用扇柄把一杯玉兰茶推到她面前,芳香缭绕。她乖乖摸过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聂清容打量她许久,满意点头:“气色不错,算那臭小子没有亏待你。”
“臭、臭小子?”她一呛,差点咬到舌头。
聂清容取过她手中的茶杯,扇子轻轻打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声不响就把我妹娶过去了,还拐走一年,真是想来都牙痒。”
聂清越捂额头碎碎念:“夫君对我很好的。”
“啧啧,这么快就向着外人说话了。有二哥对你好么?”桃花眼眯起精光四溢。
威胁当前,聂清越决定先顺毛:“没有。”
“真的?”
“嗯!”坚定点头,看我真诚的小眼神。
聂清容笑着瞥一眼她,招手换来丫鬟,扇子掩着嘴低低吩咐了一句话。没过多久,丫鬟就捧来一个檀木长箱,光是看上面雕琢的精致祥云就可猜得箱内物品有多贵重。
“这是给阿爹的贺礼?”
额头又被拍了一下,“才不是给那臭老头的。若不是猜到你会回来,二哥我才不愿来看他的脸色。”
聂清越苦笑,外界传闻聂家小女儿极其受宠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在她看来,那根本不是想宠哪一个的问题,而是哪一个不会把你活活气死的问题。好比于仕途光明之际毅然从军参战的聂清锐,好比叛道离经十八岁便出走经商的聂清容,聂家世代文臣恐怕都毁在这一代了。
不过,兄妹三人感情极好确是真真切切的。
聂清容扇子“嗒”的一声轻敲桌面,身旁侍女会意打开了木箱。
伏羲式的杉木七弦琴,琴轸为白玉,配以蚌徽。琴身漆朱红,延有小蛇腹断纹,整体浑古庄重,大气沉静。
聂清越脑中记忆翻飞,冒出数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词,瞬间神经突突地跳得生痛。喜爱的样子还是得装出来,她指腹轻触琴面,目光仍停留在那琴面上轻喃道:“二哥你上哪找这么一把琴?”
“二哥想找自然找得到。怎么不试试?”
聂清越头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准备拿什么借口搪塞过去,身边已响起一个声音:“夫人总是不听话,不是说过两个月内都不能碰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