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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两点半(101)

作者: 喜酌 阅读记录

对外谎称确诊脑癌,也是为了确保不会打草惊蛇。

但人算不如天算,正是溥跃答应他们的这笔钱,令贪婪的赏岳林选择暂时缓兵不动,他生怕夜长梦多,自己在医院定期透析治疗的病情败落,整整一周,他都躺在家里,没有按时去医院,就等着溥跃给他汇款。

可是等过了月底,眼看到了约定日期,溥跃却销声匿迹,再也没有音讯,就连东翠路那家修车店,也彻底关门了。

不记得打了多少个电话,都石沉大海,暴怒的赏岳林挥舞着扫把将家里的所有物件都摔了个稀巴烂。就连抱着他让他保重身体的陈梦和,都被他打掉了一颗门牙。

“应该是囊肿大出血了吧?高血压导致的?”小晨一面给赏佩佩的摩托车胎打气,一面抬头和她幸灾乐祸地说:“我也不懂这些,反正啊,要我说就是自己给自己作进医院了。”

“生命危急,当天就被咱们医院派车送到几百公里外的三甲医院了。手术也就那时候做的吧。”

“现在应该都恢复好了,昨天我还看到他老婆出门买菜,路过我们店门口。”

第4章 对,我又四更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写。

赏佩佩今天休息,自从去年穿着孝服,在青山公墓假扮过一次溥跃的妻子之后,赏佩佩就没再去过二道沟的墓地给谁上过坟了。

因为每当她又想要带着花束和满腹牢骚到墓地上发泄自己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想起溥跃骂她的那几句话。

溥跃说,她不分白天黑夜,天气好坏,频繁去墓地的行为,是对过去愧疚心理的补偿。

这几句话非常不中听,她当时一点也不爱听,但渐渐地,她的生活被健康的习惯充斥,却也真的很少再主动想要去对着墓碑下的枯骨去倾诉了。

抱怨,不如切实行动。她想要把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认真地利用起来。

今天碰巧是清明节,赏佩佩和所有前去祭拜先祖的人一样随大流,一大早骑着小红车买了花和纸,前往拥挤的目的地,准备做一次快速的扫墓。

可半路车子刚驶入东翠路就骑不动了,她下车一看,后胎完全憋了,胎面外侧扎了一根生锈的螺丝钉。

车子推到了老地方,石头不在,没想到小晨一个女孩儿做事竟然也一样麻利,一看是她,二话不说直接戴上手套,热情地帮赏佩佩换下了车胎修补。

车胎修好了,打好气,听到小晨口中的话,赏佩佩付钱的手顿了一下,虽然小晨口中的换肾手术令她非常震惊,但她第一时间,还是有些紧张地问她:“然后呢,路过店里,没找你们麻烦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溥跃的习惯竟然跑到她身上来了,她很怕因为自己,而麻烦到别人的生意。她已经差点对不起溥跃了,更不能连累其他人。

小晨扬起笑脸,得意地耸肩,“没有啊,她哪敢!我撩开门帘一盆水泼出去,她立刻一溜烟不见了。估计以后都得躲着店门走。”

“我和石头可不会像溥跃哥那么软性子。她再敢来,我非得挠她的脸。反正我也不稀罕在派出所干那破工作了。都是平头百姓,光着脚,我怕她?”

小晨还在愤慨激昂,外出的石头一掀门帘就从大门进来了。

他先是看到了赏佩佩,叫了声“佩佩姐。”

再摘头盔一听小晨说的话,就开始冲她疯狂使眼色,小晨还在说,他干脆背过身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叫她噤声。

赏佩佩车修好了,不便多留,道了谢骑上车重新杀入上坟的车流中,而东翠路十二号的店里,小晨掐着腰小声跟石头吵架。

石头说:“那毕竟是人家爹妈,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小晨一个白眼翻到房顶,摘了手套用石头给她兑的温水洗手,“那叫爹妈?一点爹妈的事儿都没做,还想享受爹妈的待遇,我不信佩佩姐对他俩念旧情。真有,就叫溥跃哥把钱给了。”

“啧。”石头给她递了毛巾,又挠挠头,“反正你不该和她说她家的事儿,过去都过去了,还提这个干嘛,你不是知道她和我师傅分手了嘛。”

“这男女分手了就是陌生人了,没必要。”

“切!”小晨给石头的茶杯里续了半杯热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道,“陌生人?那你师傅干啥还隔三差五跟你打听赏瘸子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就许你和他讲赏瘸子做手术的事,我就不能和佩佩姐说呗?你就是条双标狗!”

“妈的,我是狗?”石头搁下茶杯就捏着小晨的手腕子啃,咬够了她的手又去咬她的脖子,“那你就是狗日的。”

“哎?”小晨跟石头滚在沙发上笑成一气,最后被石头咯吱得拱成一团,她还嘴硬,“反正我跟你说,他俩迟早还得在一起,说分手,谁都没放下,不信打一千块钱的赌!”

第46章 一更

赏磊的直播间里最近出现了一位行事低调的总督。

年初肾脏移植手术后,他在三甲医院内住院观察了十五天,虽然体格瘦弱,但他毕竟很年轻,身体恢复得不错,没有术后炎症。

赏岳林接受移植后在医院需要逮满一个月进行身体评估,他的康复表现也非常好,服用了排异药物,当天就能顺利排尿了,不存在需要透析的情况。

住院的两周里,陈梦和尽心尽力,把儿子和赏岳林照顾得无微不至,生怕医院的餐厅没营养,她专门在医院后门的小区内租用了一间六十平米的楼房,每天变着花样地学着短视频上的菜谱,给儿子和老公做病号饭。

所以两周之后,还在恢复期的赏磊没有立刻回到东城,就跟着母亲搬进了那间出租屋。

因为心疼儿子腰上的伤疤,陈梦和那些日子几乎是每夜以泪洗面,话不能言,一开始她在自怨自艾中几乎要被眼前的事实摧毁了,生怕她生命中两个最宝贵的男人死在手术室里,但手术结束,眼看着丈夫的病情有所好转,儿子的脸颊也在她的伺候下一天天圆润起来,她又像是活过来了,掉头就开始怨恨起赏佩佩和她的男朋友了。

她一边剁肉馅,一边恨不得把女儿和那个骗子千刀万剐,嘴里骂地念念有词,还向儿子发誓,她回到东城一定要把溥跃的修车店搅得天翻地覆。

她要给丈夫和儿子报仇!

离开出租屋的那一天,是赏磊跟直播经济人请假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

他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了,一大早趁着防盗窗外的阳光大好,主动走到街上去理了个发。

老旧的发廊里充斥着焗油膏的香气,剪短发一次只需要十元,洗头妹穿着藕荷色的夹袄,调试好水温,把廉价的大桶洗发水挤在他的头顶上。

粗糙的手指来回穿梭在他的长发中,头皮被刮得生疼,眯上眼睛,赏磊没吭声,盯着房顶的油渍,似乎一下回到了童年。

那年他还很小,忘了几岁,白天在稻田里烧麦秆,晚上睡在火炕上尿了裤子,凌晨醒过来他怕挨大人的打,哆嗦着脸颊摇醒身边的赏佩佩,哭唧唧地跟她说自己好像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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