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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将悲伤流放(29)

作者: 步飞烟 阅读记录

正想着,手机来了个短信,飘云拿起来一看,不觉一怔。

短信的内容很普通,是一个学生问她下午为什么没来?是不是生病了?

飘云的学生缘好得全校老师都嫉妒,收到这样的问候短信,不足为奇。这个短信之所以得此青眼,是因为发短信的人,是新阳高中数一数二的小美人,白雨菲。

飘云一直很喜欢她,这孩子也的确可爱。人长得跟她的名字一样雪白透亮,全身透着一股清幽的味道,晶莹的仿佛溪水上的一个小水泡。

在一次校园艺术节上,飘云曾经做过她的拉丁舞指导教师,所以她跟飘云一直很黏糊。后来,因为她跟一个叫齐锐的男生早恋,飘云屡劝不听,两个人就疏远了。

本来这种少男少女的青涩恋情,在高中是屡见不鲜的。飘云也不是什么封建卫道士,对这种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之所以这么坚决,是因为齐锐那小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长了一张迷惑人心的脸,可眼神太邪性。人品也不好,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净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是一只养不熟的狼崽子。而且底子也不太干净,传说他父亲是混黑道的。

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齐锐如果是真心实意对她好,倒也是一段锦绣良缘。

可他对她却只有虚情假意。飘云不只一次看到齐锐搂着不同的女生招摇过市,仿若情圣。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跟着这种人,实在是糟蹋了。飘云于心不忍,试着提醒过白雨菲,最后却落得两面不是人。

后来飘云才明白,白雨菲并非不信她,而是宁愿变成聋子,变成瞎子,变成傻子,就这样一辈子掩耳盗铃,活在自欺欺人的美梦里。

唉,爱情会让人装聋作哑,闭目塞听。连带心灵也倒退了十万年?十万年前我们是什么?是虫子?还是落叶?是海虾?还是虎豹?

飘云叹了口气,本想发个短信过去,后来想想那多麻烦,还是直接打过去快点。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飘云正纳闷,电话通了,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不礼貌,背景音乐嘈杂,好象是KTV的包间。

飘云正想挂电话,突然从里面传来白雨菲尖利的哭叫声,声音是那么的凄惨破碎。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齐锐,救我啊,齐锐……”

飘云的心一下就抽紧了,冲着电话大喊:“齐锐,你干什么?”

“你找齐锐,他喝多了,正睡着呢。我说你是谁啊?”一个公鸭嗓子的男人嚷着。

飘云的脑袋轰的一声,几乎炸了,齐锐在睡觉,而雨菲正在被人欺负。这个小王八蛋连自己女朋友都不管,真是狗屁不如。

“你到底是谁啊?不说我挂了。”那个声音不耐烦的吼着。

千万不能让他挂,这一挂就人海茫茫了。

飘云灵机一动,说:“我是齐锐的妹妹,他让我过去找他,我不知道地方。”

“呵呵,齐锐这小子到底有多少好妹妹啊。行,你快来吧,哥哥正想你呢。这里是……”飘云放下电话,就冲出了家门。

赶到KTV的时候,她在楼下打了110。包厢在二楼最里面,门锁着,隔音设备极好,站在外面什么都听不见。

飘云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衣着邋遢,神态猥琐的男人。

“我找齐锐。”

男人一听,用邪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就放她进去了。

屋子里很暗,弥漫着一股腐败糜烂的味道,几个神智不清放浪形骸的男女,像堆烂泥似的搂在一起,齐锐就躺在里面。白雨菲一丝不挂的缩在墙角抽噎着,内裤和胸罩泡在地上的啤酒里。两个醉熏熏的男人一边说着下流话,一边拉扯着她的手脚,让她的私密处赤裸裸的暴露在男人淫秽的目光中。一个男人站在沙发上,拿着DV饶有兴趣的拍摄这令人发指的一幕。

飘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人下流无耻到这种地步。她冲过去,推开两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把自己的风衣披在白雨菲身上,拉起手脚颤抖的女孩,说:“我们走!”

“臭丫头,你干什么!”开门的男人挡住她们的去路,几个衣冠禽兽也围了上来。

白雨菲吓得缩成了一团,飘云把她护在怀里,冷然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不想做牢就马上让开!”

为首的男人冲上来就是一耳光,飘云被他抽倒在地上,头磕到的桌角,眼前一黑,有粘稠的液体流进了眼睛里。

“啊,童老师,血,血……”白雨菲吓得面无血色,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操,老子今天打死你这个臭丫头。”男人抬脚就要踢飘云的肚子,被旁边看戏的人拦住了。

“喂,这么水灵的女人打坏了多可惜啊,先让兄弟们过过瘾,再收拾她也不迟。”

几个人渣淫笑着,那个男人揪住飘云的头发,将她脸朝下按在桌子上,开始动手脱她的牛仔裤。

飘云急了,抓起桌上的酒瓶,看都不看,回身就是一下,正好砸在男人的脑门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男人的脑袋开了花,血混合着啤酒泡沫沿着下巴淌下来。男人捂着脑袋倒在沙发上,杀猪似的嗷嗷怪叫。

周围的人被突如其来的情况震傻了,张口结舌的看着这个满脸是血的女人。

粘稠的鲜血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一切朦胧在万丈霞光里,只剩下一个个扭曲的轮廓。飘云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一只手拉着几乎瘫在地上的白雨菲,另一只手握着锋利的酒瓶,骨节因为用力而变得雪白,指甲中央完全褪去了血色,只有周圈是触目的紫红。

“我操,看不出来,这小妞还挺野。”

“呵呵,越野越有味儿,小姑娘,别害怕,来让哥哥看看,伤哪了?”

几个男人缓过神来,嘻皮笑脸的合拢过来,像一只只流着涎水的土狼。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男人猥亵的嘲笑让飘云浑身发抖。可是她不能认输,现在认输就什么都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包间厚实的隔音门被石破天惊的撞开了。飘云心里一阵狂喜,警察叔叔终于来除暴安良了。

可是仔细一瞧,那十几个仿佛神兵天降的男人,穿的不是警服,而是黑色的西装,清一色的平头,肃杀的气势,怎么看都不像维护正义的执法者。

后来龙天佑想起这事,曾问过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傻?如果我不来,你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飘云摸摸鼻子说,谁叫我碰上了呢?事情赶在那儿,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飘云握着酒瓶把,摇摇晃晃的望着一脸杀气的龙天佑,越过众人笔直的向她走过来。她还在想,又不是八点档的肥皂剧,怎么偏在这种时候,这种场面碰到他呢?这个自己惟恐避之不及的男人。

还没想明白,人就像个麻袋似的倒在男人的怀里,结结实实的当了一回英雄救美的女主角。

龙天佑看着怀里面无血色的女人,额头上的血珠子像一滴滴猩红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在他的黑衬衣上,右手也被玻璃割得血淋淋的,伤口横过整个手掌,皮肉翻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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