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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Ⅰ-Ⅲ】(出书版)(151)

汉王手上究竟是什么,竟有这么大的威力?那刺客不待再想,就感觉脑袋挨了重重的一击,一时间天昏地暗,倒了下去。

秋长风终于赶到,趁刺客惊骇之际,将之击晕。不待他进一步的举动,就听到军帐中又是轰的一声大响,军帐撕裂,冷风夹杂狂雪倒卷进来。

汉王冷哼一声,倒撞出了军帐。他毕竟身经百战,知道这种情况下,先救自身最为要紧。才出军帐,一人就掠到了汉王的身边,汉王才要抬手,那人骇然闪避,叫道:“汉王,是我。”

汉王右手才抬,又缓缓放下,发现近前的竟是纪纲。

惊变发生不过瞬间。纪纲安置好宁王,才冲进帐中,就被爆炸逼迫出来。再见汉王时,见汉王杀气满面,左手却已不见了,饶是纪纲经历过大风大浪,亦是色变。他认得,汉王手持的利器叫轰天火,内装火药铁弹,威力极大。这种利器炼制极为不易,不料想,汉王的手上竟有。

这时才有兵士蜂拥过来。惊蛰当先冲至,见状惊问道:“汉王,怎么回事?”

汉王恨声道:“刺客呢?”他发现,不但刺客不见,就连秋长风都已不见了。

惊蛰惶恐道:“有两个人冲了出去,秋长风追了上去,霜降也带了几个人跟着追出去。卑职怕汉王有事,这才赶来。”

汉王咬牙道:“你立即带营中高手去助秋长风,若不抓回刺客,提头来见。”

惊蛰一怔,但见汉王杀气如霜的神色,不敢有违,立即带人急去。纪纲招呼孟贤过来,低声耳语几句。孟贤领命,如飞奔去,显然是将此事禀告朱棣,再行决定。

汉王不理纪纲,突然一把握住了左手臂。他这时才感觉到手腕痛得撕心裂肺,直入骨髓……

秋长风冲出军帐,双眸只是盯着前方那模糊的人影,如影相随,不让对手逃脱他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汉王这次带到观海的人手实在不多,或者是因为汉王心灰意冷之下,众军卫也心生离意,少加防备。因此,忍者乔装歌姬,轻易就潜到帐内,在秋长风和忍者奔出军帐的时候,甚至连阻拦都少见。

这在以往,倒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奔行中寒风刺面。秋长风顾不得再去想汉王的树倒猢狲散,只知道这次一定要抓住前方的那个忍者,因为那个忍者绝对是忍者部的首脑人物。

潜入军帐的三个刺客均是忍者部的顶级高手,这些人蓦地冒险前来刺杀汉王,所为何来?

秋长风心思飞转,脚下不停,呼吸有了分急促。可前方那道黑影仍旧脚步不慢,似乎知道这是生死一瞬间,他被秋长风逼出了无尽的潜力,可以一直逃到天边。

那忍者有着狐狸般的狡猾、野狼般的耐心,也有着骆驼一样的耐力。

这些品质,忍者都要拥有。那人既然是忍者部的高手,在这些方面自然更胜一筹。

若是旁人追踪这么久,定会心力交瘁,多半早就放弃。可秋长风却不放弃。他经过七年地狱般的磨炼,加上七年的隐忍,或许没有磅礴的气力,但绝对有常人难及的耐力——甚至比忍者还要坚韧的耐力。他自信,就算忍者极具耐力,他也一定能对抗到对手先倒下的时候。

飘雪飞舞,浪声如潮。

秋长风听到潮声时,心头微沉。他追出了汉王的军营,竟然奔行数十里,追到海边。

若忍者入海,他想再擒住对手,将会更加千难万难。

秋长风想到这里,心中微急,陡然间长啸一声,身形陡快。刹那间,他已到了那忍者身后三丈之内。

那忍者遽惊,她已然疲惫不堪,此刻只想倒下来好好睡个三天三夜。但她知道身后跟着的无疑是个极为可怕的人物,因此她不能不逃。

秋长风的执著迫出了她的全部潜力。她一直觉得,秋长风也是三鼓而竭,眼下两人比拼的无非是耐力,看谁先放弃。可她从未想到过,秋长风竟还有一鼓作气的实力。

这个秋长风远比她了解的还要可怕许多。

秋长风蓦地加速,追到那忍者三丈之内,才待出手,那忍者陡然身形一闪,不再直冲向海,反倒扑向左侧的岩石峭壁处。

那忍者陡然变了方向,瞬间又拉开了和秋长风的距离。秋长风闷哼一声,倏然转向,扑向海岸旁的岩石峭壁处,止住了脚步,神色微变。因为那忍者刹那间,消失不见。

这实在是极为诡异的现象,就像那忍者倏然幻化在了空中。

若是旁人见了,只怕以为是见了鬼怪。秋长风却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忍术中的色藏术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我的轰天雷?”他手一扬,几点银光倏然射出,直奔对面的岩石。

他对忍术之法甚至比很多忍者还要精通,不然他也不会在金山时,连破忍者的诸多忍术,甚至伊贺火雄和藏地九天遇到他,都是铩羽而归。在他的记忆中,最少知道忍术八技中的一百三十七种法门,而色藏术就是其中的一种。

色藏术属于忍者八技中的藏之法门,其实就是将大自然中动物的自保本能加以运用,如同变色龙一样,可将自身化作与周边环境相同的颜色。

忍者突然凭空消失,不用问,那是使用了色藏术,化身为岩壁的颜色。

银光未到,岩壁上却有块石头样的东西冲天而起,将银光撞向旁边的岩石上。只听到叮叮叮的几声响,银光击在岩壁上,跌落下来,却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那忍者立即知道上了秋长风的当。秋长风虽知道她用了色藏术,但显然一时半刻发现不到她的藏身之处,因此才用言语恫吓。

轰天雷的名字,一听都很骇人。如果真的是炸药的话,根本不必考虑忍者藏身何处,只要忍者还在附近,就难免被波及。那逃命的忍者一念及此,根本来不及再想,就现出了真身。

当她意识到那几点银光根本不是轰天雷,或许是几块碎银时,已再次暴露。最要命的一点却是——秋长风突然不见了。

涛声清冷,远远地传来,让那忍者突然感觉沁人心脾的冷。

她立在岩石上,张目四望,只见到蒙蒙的雪光中,怪石嶙峋,似乎全是秋长风的化身。她知道自己由暗到明,秋长风却已由明入暗。她一想到秋长风的手辣,不由得长吸一口气,陡然放松下来。

她并不急于离去,反倒一伸手,从腰旁解下个小小的包裹。她的红色裙衣早已褪去,露出了紧身的黑衣,尽显柔美的曲线。她的一举一动,突然少了几分忍者的诡异,反倒带着几分少女的风情。

她轻轻地解开了包裹,突然双手连错,只听到喀嚓咯咯的几声响,一具不到尺长的短琴出现在手上。

她手一拂,瀑布般的黑发披下,更显得脖颈玉般的莹润。她双腿一盘,突然在岩石上坐了下来,横琴膝上,开口道:“秋长风,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既然来了,何不出来相见?”

雪仍在飘,她的声音竟和飘雪一般飞忽不定,其中自有难描的味道。她看似好像在约会早就等待的情郎,可她手抚琴弦时,眼中却带着分警惕和紧张。

既然逃不了,索性和秋长风一战。

可她心中没底,不知道秋长风是否会出来应战。目光流转间,娇躯陡然一颤,迅速转向。因为她蓦地发现,不知何时,秋长风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一块岩石上。

秋长风脸色苍白如雪,蓦地出现,本是要给对手造成个措手不及,那忍者才一转身,他就要拔出锦瑟刀。他早就认定这女子绝非等闲之辈,必须要小心应对。

可见到女子面容的那一刻,秋长风脸色遽然变得古怪,目光闪了一下,竟没有急于出手。

这女子的面容竟和军帐中那舞女截然不同。他当然知道,这女子在军帐时就可能已易容,如今的面目才是她的真实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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