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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Ⅰ-Ⅲ】(出书版)(110)

见张定边须眉皆扬,就要出手,牧六御大叫道:“张将军,此事需从长计议。”

张定边仰天一笑,陡然间前堂风起云涌,风云鞭已握在他的手上。

“朝廷若未出手害了教主,你们尽可把一切过错推在老夫身上。若真的证明是朝廷所为,你们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话落鞭起,张定边一鞭抽向秋长风,喝道:“我抓此人,你们拿下叶欢。”他早就想要造反,亦已算定无论结果如何,此事都对他造反有利。

无论是不是朝廷杀了陈自狂,排教总归要反。他如能再拿下叶欢,夺回金龙诀,改变命运,趁机举起义旗,纠集前朝义士,还可与朱家一战。

当年他败,但不甘心。朱元璋虽死,但江山还在。他张定边还要抢回本属于他们的江山。

风云突变,张定边最先出手。

张定边一出手,乔三清、莫四方立即出手,听张定边之令,出手就要擒下叶欢。

排教两大排法怒火熊熊,显然认定叶欢就是杀死陈自狂的凶手,也可能和捧火会有关。那小乞丐所言,毕竟还是有理有据。

乔三清出手、解衣,他动作流畅,脱衣如行云流水般,衣衫在手,天地一暗,转瞬间就到了叶欢的头顶。

行云——乔三清的行云之法。

乔三清以盘水、行云、布雨三绝名动江湖。他对叶欢并不小窥,因此一出手,就使用他三绝中的行云。

与此同时,有电闪,一道蓝色的闪电竟先行云一步,到了叶欢的面前。

蓝电!

两大排法一出手,就是动用排教绝学秘技——行云、蓝电,叶欢如何能挡?

秋长风根本无暇去考虑这个问题,他自顾无暇。张定边面前,还有哪个会无视张定边,而去理会旁人的闲事?

那长鞭一起,如风卷狂云,倏然而至。秋长风急退,退之前还对叶雨荷说了一句:“你冲出去!”

他费尽心力,本想凭自己的能力,压制住排教的骚乱。但张定边一来,形势陡转。他知道难以挽回颓势,只能另想办法,暂时离开荣府,再做打算。

秋长风倏然对那小乞丐出手。只是一探,就一把抓住了那小乞丐,振臂一甩,早将那小乞丐甩出了前堂,甩到庭院之中。

张定边此鞭威势极大,鞭风已将秋长风、叶雨荷、那小乞丐,甚至将郑捕头卷在其中。

秋长风虽在危急之中,可还要先救那小乞丐。那小乞丐事关重大,他若是死了,只怕排教大乱,再也无法收拾。

那长鞭已到了秋长风的身前,秋长风再次出手,只来得及拎起一张长椅,投在那如潮的漩涡之中。

喀嚓一声响,长椅碎裂。

郑捕头见此威势,早就吓得腿脚发软,闭目等死。

在鞭影威势陡顿的间隙,秋长风再次出手,却是一把抓住了郑捕头,扔了出去。郑捕头摔落在庭院时,还不敢相信,在这生死关头,秋长风竟还记得他。

秋长风连掷两人,却已错过了离去的最佳时机。

张定边面前,一次失误都可致命,更何况是两次?那鞭影如山,来势虽被长椅止住片刻,但转瞬之间,再次喷薄,眼看就要将秋长风卷在漩涡之中。

叶雨荷出剑。

一剑就刺在漩涡之中。

叶雨荷本要退却,因为她已心寒,她曾败在张定边之手,本来信心尽去,再难鼓起勇气和张定边作战。秋长风让她走时,她也知道,局面很难扭转,她若离去,对秋长风只有好处。因此她立即就走,她本已退出了前堂……

可她见到秋长风连救两人时,她的心陡然间火热,本是冰冷的面容也忍不住动容。

原来这才是秋长风——生死关头的秋长风。

生死关头,还想着救无辜之人的秋长风。

她那一刻忘记了张定边的威猛,忘记了一切的恩怨,忘记了谁是谁非,只知道这种人还在,她又如何能退?

她立即纵回,一剑刺出,只想为秋长风阻挡片刻,虽死无憾。

风起,鞭落,剑断。

叶雨荷只感觉一股大力击在了剑尖,如同雷电陡下,击在剑尖一样。那精钢长剑倏然而断——寸寸而断。

张定边一鞭,如怒海狂潮般吞噬着世间万物,叶雨荷挡不得,她非但挡不得,反而将自身也置于涡流中心。

叶雨荷再次心冷,只感觉自己那一刻如狂风中的小草般无助,她甚至已看到阎王向她召唤……

可她那一刻只是想,不知道秋长风能不能逃出去?

陡然间一股力道扯住她的手臂,那股力道不巨,但极为巧妙,只是一拨,就让叶雨荷倏然陡旋,遽然脱离了漩涡。

衣袂飘扬,阳光耀映下,叶雨荷急旋而出,仙子般落向庭院。

秋长风出手,一出手再次救出了叶雨荷。狂风抖卷,吹得他黑发皆扬,他连救三人,再无能逃逸,那股狂潮已罩住了他的四面。

他出刀,不能不出刀。

刀出如雾如梦,如泣如歌,不见刀身,不见刀光,只听有清音响动,如珠玉落盘。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刀如弦,弹的是千里相思。弦有音,歌的是燕赵慷慨。相思起,刀雾浓,浓得如难解的相思血泪……

长鞭击在雾中,秋长风吐血,飞身而出,跌落在庭院的尘埃之中。

他后背衣裂,现出血痕,血红如豆——相思的红豆。

他虽用锦瑟刀挡住了风云鞭如山的一击,但终究没有躲得过那如潮的尾韵,长鞭鞭梢抽在他背心上,竟将他抽出了前堂。

叶雨荷色变,纵到秋长风身边,嘶声道:“你怎样?”她以背对着风云,似乎忘记了危险未除,似乎忘记那长鞭抽来,她就要粉身碎骨。那一刻,她只关心秋长风的生死。

生同生,死同死。

云收,风淡,张定边一鞭击出,眼中也有光芒闪动。他那一鞭击出,心中有悔。

他不想秋长风竟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亦是英雄。

英雄本重英雄。若是多年前,张定边遇到这种英雄,端会和他痛饮三日三夜,高歌激昂,因为英雄并不常见。

可到如今,命运捉弄,他却不能不使手段,最快地击败秋长风。他也想堂堂正正一战,但他没有时间。

唏嘘百年,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多了。他未再出鞭,他的目的已达到,秋长风重伤,排教必反。他还要制住叶欢,夺回金龙诀,重整旗鼓,另图河山!

张定边想到这里,望向叶欢,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叶欢还站在那里。

乔三清、莫四方同时出手攻击叶欢,叶欢竟能躲得过行云和蓝电!

行云在头、蓝电在前时,叶欢脸色发蓝,面对排教的两大排法,就算秋长风在此,也不敢大意,他叶欢也不敢。叶欢瞬间出手,一出手就掀翻了桌案。

喀嚓声响,蓝电击在桌案上,一击而收,桌案爆裂。

行云眼看要罩在叶欢的头顶,可倏然兜住一物,砰的一声爆裂,乔三清的脸色遽然变得极为难看,手腕一抖,长衫中有木屑落下,纷纷如絮。

原来电光火闪间,叶欢竟拿起屁股下的木凳,投入到行云之中,行云一经引发,威力极大,但粉碎的不过是一个木凳。

叶欢已在墙旁,脸色苍白,退无可退。可他毕竟破了两大排法的行云、蓝电之法。

张定边见了,忍不住感慨道:“好,好,英雄出少年!”

乔三清、莫四方闻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们身为排教排法,傲笑大江,多年前就已称雄天下,如今联手出击,还被叶欢躲了过去,传出去,颜面何在?

乔三清持衣之手有些颤抖,似乎还不信叶欢竟能破了他的法术,陡然间大喝一声,长衫倏然再起,竟如乌云般飞起压下,眼看就要将叶欢包裹其中。

叶欢退无可退,竟不闪避。

就算张定边看到,都是不由得讶然,不知道叶欢有何方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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