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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玄学直播成为地府顶流(438)

作者: 甜竹 阅读记录

晏承不太想看了。

其实晏许归的看法,哪怕是对他这个长兄的好恶,晏承完全不在乎。

他只是不愿让桑桑被不明所以的话语中伤。

更对父母那副小心翼翼,每次看过去都带着讨好和歉意的神情感到挫败。

他将手机丢远了些,肌理分明的身躯微蜷,从破碎绵长的呼吸中泄出痛意。

安静的环境,以及洪水般尖锐的痛苦,会消磨人的理智和坚韧,强行剥开内里的脆弱。

晏承不想回忆只有痛苦的过往,却抑制不住那些记忆碎片,往他脑袋里钻。

对于童年,他是麻木的。

天生的聪颖和坚毅,让他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

可与生俱来的灾厄体质,让这份成熟也成了格格不入,成了他是怪物,并被变本加厉欺负的理由。

玄门里的小孩儿多是玄二代,就算还未开化出道行,光凭着他们父母给的防身,攻击符箓,就够他受的。

他既无父母庇佑,也没有符法傍身,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强活着。

年幼的晏承,小时候也是期待过父母和温情的。

他第一次被允许回家,去和父母见一见,是他五岁的时候。

尽管他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但仍对未曾谋面过的亲人抱有极大的幻想和期待,吭哧吭哧抱着自己脏兮兮的小衣服洗了几遍,才怀着忐忑和怯意,被几个看守他的玄师带到晏家。

他第一次见到了父母。

和幻想中的一样,晏鹤和符轻岸都是姿容出众,气质绝佳的人,看到他的瞬间,他妈妈便泣不成声,父亲也红着眼眶蹲下身,朝他张开双手。

可小晏承的视线,还是忍不住挪到了母亲的臂弯。

他从未躺过的温床里,一个小小软软的婴儿脸颊柔软,被轻柔抱着。

哪怕是哭泣,符轻岸都在下意识地忍着声音让自己不那么崩溃,以免吓醒臂弯里的小儿子。

小晏承僵硬着走了过去,小声喊了一句‘爸爸’。

他从没学过要怎样撒娇,哭泣,小小年纪便失去了肆意笑容的能力,乖得令人心疼。

符轻岸也哭着蹲下身,似是想把另一位家庭成员介绍给第一次相见的大儿子。

许是周围的动静太大了,婴儿被闹醒了,啼哭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站在晏承身后的玄师轻飘飘说了一句:

'应该是被晏承身上的煞气吓到了吧,没办法,他生来就阴郁,婴孩儿对这些东西感应又灵敏,别说俗世的孩子,就是我们门派里的小孩儿都挺怕他。’

在符轻岸和晏鹤的无措中,另一人不耐道:

'赶紧把孩子抱远点不就行了,吵吵嚷嚷烦死人了。’

于是小晏承便在沉默中,看着符轻岸哄着弟弟离开的背影,他蓦得生出难言的委屈,抿着唇丝毫不吭声,眼泪颗颗砸落。

那是他第一次哭,也是唯一一次。

晏鹤还以为他是思亲,笨拙安抚着:‘妈妈马上回来……’

在他们的观念里,晏承只是一个5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

偏生晏承年少聪颖,什么都懂。

晏家夫妻那些意识不到的小动作,他们对弟弟晏许归的亲昵……都像无形的尖锥,刺着晏承的心。

那一刻他幼小的脑袋忽然想清楚一件事:

爸爸妈妈的宝贝,永远不可能是他。

不会是晏承。

他们有了弟弟,这个家庭早已没有他的位置了。

哪怕晏承已经忘记中途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他永远记得初见时那一幕,也记得自己离开晏家时,心中十分的不舍已削减一半。

后面的每一年,他都能回一次晏家。

每一次晏鹤和符轻岸夫妇都以礼待贵宾的态度,去迎接这个儿子,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开始哭,不停说他们对不起自己,似是想把这些年的愧疚全部在一天之内补偿给晏承。

殊不知越是这么做,只会让晏承越觉得无法融入这个家庭。

日复一日长大的晏许归学会了说话,会躲在父母的身后偷看这个哥哥。

或许小孩子真的对阴煞邪祟感受度灵敏,晏许归经常被他吓哭,搞得晏鹤同符轻岸十分尴尬,冷着脸训斥他。

六,七岁的晏许归也很敏感,能感觉到爸爸妈妈对这个哥哥的关注和愧疚,常哭闹着说不想要哥哥,说他抢走了自己的爸妈;

又气又恼的晏家夫妻自然又是一顿好打,逼着他给晏承道歉。

逐渐长大,也长得漠然坚毅的晏承,其实并没有太多悲伤,他只觉得难受。

替自己,也替晏家夫妻和晏许归。

站在晏许归的角度,自己的确是一个夺走父母关注的外来者,被讨厌也是应该的。

至于晏家父母,他们的愧疚远大于羁绊,只要过去十年的事情发生过,他们三就永远做不成真正的父母和孩子。

他们会怒斥晏许归,甚至出手教训,相处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情和无奈,是日复一日相处中积累的默契;

可面对自己便永远是讨好,是弥补,不会像对晏许归那样亲昵。

他也早已丧失了孩子同父母撒泼打滚的能力。

晏承想,自己就是一根横在晏家的‘刺’。

有了他处处碍眼,没了他一切才是恢复正轨。

故而他在十四岁那年,就搬出了晏家。

这些年晏家夫妻应该也懂得了真正的相处之法,为此做着努力,晏许归也成熟许多敛去了幼时的针对,晏承不忍抚了他们的好意,努力迎合。

渐渐的他们似乎真成了一家人。

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沟壑邃谷是怎么也填不满的,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粉饰太平。

就像现在,晏承知道晏许归并非针对自己,可若他将自己当兄长,重视自己,至少不会在自己的面前随意贬低自己的救命恩人。

而晏鹤与符轻岸虽也明白小儿子的过失,为他道歉,可话语中亲昵仍亲疏分明。

晏承自诩不是个敏感,小心眼的人。

可在阴煞折磨至崩溃的边缘,他还是被其中浓浓的负面情绪感染到了,一阵烦心。

手机还在持续地震。

静默了许久的晏承呆坐着,像只被所有人遗弃,并遗忘的可怜大狗。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半晌伸长手臂,又把那时不时作响的手机勾了过来。

哪怕表面多么冷酷疏离,剥开内里还是柔软的。

晏承知道,自己不回复的话符轻岸会想很多,会为他们的兄弟感情‘不和’而坐立不安。

他不想让这个温柔敏感的母亲寝食难安,还是选择回复。

晏鹤又发了一些语音条。

有他的声音,也有符轻岸柔柔的嗓音,包含着对他的歉意。

晏承撑着脑袋大致又听了几句,沉默着编写了两句安抚的话,发了过去。

收到了儿子回复,符轻岸高悬的心才重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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