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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1-6部】(出书版)(70)

孙思邈连听他们强调两遍“消息”,更是诧异,不知是什么消息让他们确信凿凿。

萧摩诃却道:“我们走。”他一牵陈公子的手,大步向前行去。

孙思邈见他执意不说那物是什么,只是皱眉思索,并不勉强。

众人再次前行不久,前方草地现出两条岔路,向天边蜿蜒。

萧摩诃一指东北的路,“破釜塘”,伸手拉着陈公子,却准备向东南方向的路行去,他的意思当然就是大伙到这儿分道扬镳,再无相欠。

冉刻求“哼”了一声,当先向东北方叫行去,才走两步,就听孙思邈“咦”了声,从他身边掠过,扑到道旁的草丛处。

众人皆惊,慕容晚晴最快奔到孙思邈身边,见到眼前的情形,花容遽变。

桑洞真、冉刻求等人随后赶到,也是吸了口凉气。

草丛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谁丧命在此,又是谁下的毒手?

孙思邈顾不得诧异,片刻间将那九具尸体一一查验,缓缓摇头,显然是说这几人已死,再无救活的可能。

冉刻求在一旁突然大叫:“先生,是他们!”

他心中蓦地惊惧起来,身子颤抖不休,指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尸体道:“这个是张小姐的车夫!”他认出那死的老者本是为张丽华赶车的,很快就认出另外八具尸体,那是张小姐带的八名护卫。

那八名护卫和车夫都死在了这里,张丽华呢?是否有了危险?

一想到这里,冉刻求顿时心急如焚,却没有留意到萧摩诃听到这里的动静,闪身过来,可见到尸体后,立即飘然而去。

孙思邈见到萧摩诃的举动,知道他是事不关己,不想参与,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陈公子离得远,并不知道孙思邈这面的动静,见萧摩诃回转,立即问道:“萧大,怎么了?”

萧摩诃冷冷道:“一个死人。走。”他满怀心事,扯着陈公子就走。

陈公子虽想再问问冉刻求有关张丽华的事情,但终究拗不过萧摩诃,踉踉跄跄地向东南行去。

不多时,孙思邈、冉刻求等人的影子都已看不到,陈公子怅然若失,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日还能和那车中女子再见。

萧摩诃沉默不言,心中却是忧心忡忡。

他当然知道,若让陈公子知道张丽华有事,恐怕又有纠葛,因此当机立断,带陈公子远去。

向东北那条路是向破釜塘的路,向东南这条路,却是向破釜塘南的龟山镇。

龟山镇自秦汉以来就是用兵之地,如今虽不算繁华,但地形复杂,只要到了那里,他就有信心摆脱五行卫的追踪,安全带陈公子回转江南。

他最担心的不是五行卫,而是另外的事情,急着回转江南,正是要确认此事。

见陈公子满面惆怅,显然不是为事情未成,而是因为那个车中女子,萧摩诃心中不悦,加快了脚步。

突然间,一声虎啸从前方传来,满是肃杀之意。

有飞鸟从远方的林中惊起,给朗朗白日带来了几分凄迷之意。

萧摩诃一凛,立即止住脚步。

陈公子也听到虎啸,诧异道:“这里……也有老虎吗?”他平日也曾骑马畋猎,可射杀的不过是兔子麋鹿一类,听到虎啸声先是新奇,后是害怕。

萧摩诃心中闪过分不安之意,感觉虎啸声来得极为奇怪,可摆在他面前的只有前进这一条路,向残存的三个手下使个眼色,叫人护着陈公子,一步步地向前方的林子走去。

他不怕猛虎。

他十三岁从军时就敢率兵马对抗陈霸先,而早在十三岁之前,就曾在荒陵杀死过饿狼捕捉过猛虎。

那之后,死在他手上的猛虎难以尽数。

猛虎素来都是怕他的。

他怕的却是心中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危机来临前的警觉。那警觉让他无数次死里逃生,可那时候,他是孤身一人。

一步步地向林中走过去,萧摩诃陡然出步,因为他见到林前站着一人,那人背对着他们。

那人一直就在那里站着,穿着一身草绿色的衣服,如同变色龙般遮掩了身形。

若非萧摩诃目光敏锐,只怕走到那人身边时都看不到他。

那人显然听力极佳,知萧摩诃止住脚步,开口道:“摩诃将军才来吗?”

萧摩诃心中一震,不想那人竟知道他的名姓。

这人是有备而来?这人来这里做什么?看这人诡异非常,只怕来者不善。

萧摩诃强压住震惊,缓慢道:“阁下是谁?”

突然又是一声虎啸传来,近在咫尺般。陈公子听了,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萧摩诃却发现,那虎啸声竟然是面前这人发出,运劲周身,喝道:“你要做什么?”突然见那人缓缓转身,萧摩诃饶是胆壮如虎,那一刻也是心头狂跳。

那人背对众人时,除衣着外,倒无特异之处,可他转过身来,众人才觉得惊骇,因为那人的一颗脑袋完全和老虎一样。

那竟是个人身虎头的怪物!

孙思邈望着萧摩诃远去,暗自摇头,不置评判。

慕容晚晴在一旁冷笑道:“若陈国都是这种只顾自身利益的人物,那真让人失望得很。”

众人均有赞同之意,显然对萧摩诃过河拆桥的行径有些不满。

冉刻求顾不得理会萧摩诃等人,冲到孙思邈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先生,张小姐有事了,你一定要救她。”

见孙思邈像不知张小姐是谁的样子,冉刻求补充道:“张小姐就是向先生你问路的那女子。”

慕容晚晴脸上蓦地露出古怪的神色,她望着地上的那些尸体并非畏惧,反倒是有些困惑的样子。

可谁都没有留意她,所有人都在看着孙思邈。

孙思邈望着地上的尸体,似在思索什么。

见孙思邈沉默不语,桑洞真以为明白了他的用意,在一旁道:“我等自顾不暇,怎么有空管这闲事?”

“你要走就走,我没有求你!”冉刻求愤怒地望着桑洞真道,脖颈上青筋暴起,极为急切。

桑洞真怫然不悦。

不待多说,孙思邈已道:“眼下,我等只有往东北的一条路可走。”

桑洞真等人一喜,立即道:“不错。”

孙思邈见冉刻求急得双眸冒火,又道:“不过杀人凶手也是向东北去了,正好一路寻过去。”

“先生怎知凶手是往东北走的?”姚正一不解。

孙思邈不待回答,慕容晚晴已道:“车辙是向东北去的,想必是凶手杀了人后,赶马车劫持张小姐向东北去了。除此之外,好像难有别的解释。”

几个茅山宗弟子脸色均红,低头望去,才发现草丛中的确有马车痕迹,向东北方向蜿蜒远去。

茅山宗最近名气极大,其下弟子渐渐变得自负起来,可他们先是不如孙思邈,后折在五行卫的手上,如今看起来,连个普通女子都比他们观察仔细,也就难怪他们一副讪讪的样子。

冉刻求见状,一刻都等不及,立即扯着孙思邈沿着车辙的痕迹寻去。

那车辙有时深,有时浅,但总会隐约出现,让人不至于失去线索。

桑洞真等人虽有不愿的表情,但终究只是跟随着孙思邈。众人一路快行,转瞬又奔出了十数里,日渐西落,前方有群山起伏,林木苍郁。

那车辙进山,冉刻求毫不犹豫地要跟过去,突然被慕容晚晴一把拉住。

冉刻求怔了下,急道:“你要做什么?”

夕阳红日下,慕容晚晴脸色却有些发白,见孙思邈也望过来,缓慢道:“我有几句话想和你俩说说!”

她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桑洞真等人听了,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快走几步,离三人远了些。

冉刻求心中焦灼道:“什么话不能边走边说?晚一刻,张小姐可能就会有危险。”

“我保证张小姐暂时不会有事,因此你不用这么着急。”慕容晚晴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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