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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1-6部】(出书版)(117)

“砰”的大响,神像四分五裂。

就算是元始天尊,看起来也挡不住那人的威猛一击。

碎屑纷飞,烟尘弥漫中,那持金杵之人一击得手,心中陡然有了十分的警觉——危险倏至。

那是他多年擒狼斗虎养成的经验。

有尘飞扬,有刀如尘,无孔不入,瞬间就到了他的喉间。

那是一把如尘的刀,用刀的也是一个如尘的人,如尘的人从四分五裂的神像中飞出,一刀飞扬,就要将那持金杵之人毙在当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竟有刺客早早地藏身在神像之中,就等待这致命的一击。

原来,一切危险没有结束,不过刚刚开始。

那持金杵之人顿喝一声,金杵横击而出。他心已寒,做梦也没想到敌手如此隐忍狠辣,他避不开这致命的一击,用的却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一杵击出,那如尘的人飘荡而起,越过他的头顶。可如尘的一刀波澜不惊,寒光已冷了他的眉睫。

“叮”的一声,一物击在尘刀之上。刀锋顿偏,竟擦那持金杵的人头顶而过,削落了他头上的发带。

那如尘的人影势在必得的一刀走空,似是一怔,但身形不停,瞬间就到了陈叔宝的身边。

一伸手,那人影就将陈叔宝如小鸡般抓起,一顿足,人已如电闪,冲到了大殿的门前。

守门的宫中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呼喝连连道:“放下太子。”

喝声才起,那如尘的人手再扬起,那如尘的一把刀突然消失不见。

可鲜血潋滟。

两个侍卫尚未反应,就感觉面前有寒意掠过,割断了他们的咽喉。

只有寒意,却无寒光。

那无尘的刀虽看不见,但还握在那如尘的人手上,只是变成了透明之刀,电闪般连杀二人。

刀过无痕,刀身无血,如融入天地之间,只有杀气凛然。

那如尘之人一刀得手,却感觉到有一人飞快地到了他的身后,突然大喝一声,回刀劈下。

天地大亮,那透明之刀握在那人手上,倏然如烈日凝聚,划出清空的一道光电。

来袭那人立退,只是一退,就避开了烈日电闪的一刀。

那人就是孙思邈,他终于赶到。

可他也难挡那几乎聚集天地之神力的一刀。刀虽千变万法,但刀名不变。

刀是泼风!

寇谦之曾用过的祭刀!

传言中,这刀曾被寇谦之以九天十地第一神魔的鲜血做祭,若以咒语发动,不要说世人难挡,就算天上神魔都要为之避让。

神挡杀神,魔挡除魔!

孙思邈不能正撄其锋,他只有避让,可他一退丈许,不等退势消尽,就道:“李八百,既然来了,怎不叙叙?”

他话音未落,就蹿窗而过,急追到了殿外,再次追上那如尘之人。

如尘之人正是李八百。

通天殿的大水,当然也淹不死他。

谁也想不到,他竟如此狂放胆大,居然潜到建康城外的紫金山上,一出手,又是虎口拔牙,要从建康宫中侍卫手里抢下太子。

李八百长啸,啸声暗日:“孙思邈,叙你娘个大头鬼!”

说话间,刀一拍,竟击在身侧铜鼎之上,“嗡”的一声大响,天地俱静,似乎只剩下那铜鼎嗡鸣之声。

有两个侍卫才蹿出大殿,一听那鼎声,只感觉如巨锤擂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天音移位,鼓月取魂。

李八百看似随意的一拍,却已灌入道家天音、鼓月两术,声音激荡,不要说那两个侍卫抵不住那巨响,就算孙思邈听了,也是眉头一皱,身法微凝。

天地静,铜鼎升,空中翻腾个跟头,向孙思邈当头罩下。

香灰弥散。

孙思邈倏然抢进,竟在铜鼎罩向头顶的工夫,冲到李八百的面前,手一挥,袖口竟有青光飞出,缠住李八百握刀的手腕。

他一击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千锤百炼,绝不走空。

当初邺城长街之上,他就是使出这一击,从兰陵王刀下救下那无辜的孩童。

一招得手,孙思邈手腕震动,泼风刀哀鸣声响,竟冲天而起。

李八百失刀。

可就在这时,孙思邈心中突惊。

他全力对付李八百,有五成功力夺刀,却余五成潜力应对李八百千变万化的法术。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大的敌人却不是李八百。

敌人就在身后!

身后不是只有一个燃香的铜鼎?

惊念闪动时,两人几乎同时高声喊道:“先生,小心身后!”

叫喊的俩人却是慕容晚晴和冉刻求。

冉刻求听从慕容晚晴的主意,终于赶了过来,不想一来果真见到孙思邈处于极大的危险中,不由感慨慕容晚晴料事如神。

可他不知道,慕容晚晴也绝没想到,要取孙思邈性命的竟是李八百。

张丽华当然不会和李八百联手,那眼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晚晴心中错愕,却拔剑冲前,要助孙思邈一臂之力。斛律明月只让她监视孙思邈的动向,却未说不能出手相助。

可她就算出手,看起来也解决不了孙思邈所处的生死危机……

香灰零落,先香灰一步落下的是一个如灰的人,那人竟藏身在铜鼎中的香灰之下!

那道童乔装过来,已然算奇;李八百藏身神像之内,更是奇上加奇;但那人竟能藏身燃香的香灰之内,只能说是匪夷所思,不可解释。

那人显然也是不可解释之人,才一落下,就有虎啸震天,香灰如附有灵性,突化长枪大戟的形状,向孙思邈刺去。

而那香灰之中,不知夹杂着多少细小的暗器,有直飞,有旋转,有相撞变线,混在香灰中,铺天盖地地向孙思邈冲去。

众人见到这种声势,无不变了脸色。

孙思邈甚至连脸色改变的时间都没有,他身形陡旋,冲天而飞。

有风顿起。

他一旋一冲,所立之地竟如平地有龙卷风升起。那本是势不可挡的一击,击在龙卷风上,立即四散飞去。

暗器、香灰、香烛尽数击在了龙卷风上,可又尽数被弹飞远逝。

那铜鼎藏身之人见孙思邈一飞冲天,阳光下周身光彩流荡,竟如天神般,喝道:“好本事。”

话未住,那人已退。

一击不中,全身而退,留待下一次进攻的机会,这本是真正杀手的本色。那人不是杀手,但远比杀手还要明白这个道理。

孙思邈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还能避开他蓄谋一击。如今形势,容不得他再做第二次攻击。

持金杵之人和宫中侍卫多已冲出大殿,那如灰的人立即沿殿而走,却正迎上慕容晚晴。

有清光浮动,琴声暗传,慕容晚晴出剑。

剑才出,那人一个跟头就从她头顶翻过。那人不但有隐忍的心机,也有矫健的身手,根本不想做无谓的停留。

他脚一落地,却站到了冉刻求的身前。

冉刻求脸色一下子变得和胡渣一样青。他和慕容晚晴不同,慕容晚晴冲上去的时候,他开始后退。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龙争虎斗根本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他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为孙思邈的累赘。

不想他退的方向,也是那人的退路。

那人毫不犹豫地出手,一掌拍向冉刻求的胸口。他当然看出冉刻求不比慕容晚晴,解决掉他用不了片刻的工夫。

孙思邈脸色顿变。可饶是他本事通天,这种时候也无法再救冉刻求的性命。

他只来得及喊一句:“张裕,杀不得!”

那如灰的人正是张裕——龙虎宗的道主。

此人诡秘非常,神出鬼没,不想竟在这里再次出现。

只是张裕显然不会听孙思邈的命令,嘴角冷笑,手掌已触到冉刻求的胸口,才待吐力毙了冉刻求,眼中蓦地闪过一分诡异之色。

突然,张裕变掌为抓,揪住了冉刻求的胸口,身形再纵,竟带着冉刻求上了屋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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