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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的门(78)

后来,谢丽娟慢慢地坐起身来,猛地抱住了呼国庆,喃喃地说:" 想死你了......"

此后的三天,是金屋藏娇的三天,也是如胶似漆的三天。在这三天里,呼国庆是一阵清楚一阵糊涂,清楚的时候,他觉得他像是一个" 偷儿" ,他是在" 火中取栗" ,惶惶不安的程度像是到了世界的末日! 于是,与小谢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都成了他的最后一刻。他摸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吻遍了她的每一丝乌发,他与她紧紧地粘合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地冲击那隐在草丛中的湖泊。他的手,他的眼,他的心都在贪婪地咀嚼这难得的爱情之果。他每一次深入都像是在走向深渊,就像是在万丈深渊里探险一样,他是在颤栗中欢乐,在欢乐中颤栗,那精神上的颤栗使他更加倍地疯狂和野蛮! 那就像是他自己在破坏自己,在玩一种走向堕落的游戏。可他心里始终藏着一种不安,他说不清这不安到底是什么,可他就是不安! 当他糊涂的时候,他又清醒地说着一些傻话。他说,你真白呀,你怎么这么白哪? 他说,你的嘴,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嘴,你的嘴就像是水蜜桃,就像是花芯做成的肉肉,就像是那个那个那个...... 鲜艳欲滴鲜嫩可口的那个,吃了还想吃。他说,我睡了,我就这样睡了,我就睡在你的身体里边,我真睡了...... 谢丽娟却始终都是清醒的。包括两人在最疯狂的那一刻,她也是清醒的。她心里自始至终都存着这样的一个念头,她要征服这个男人。在经过深圳那长达两年半的漂泊之后,她成熟了。她觉得她应该紧紧地抓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她最终的依靠,是她的码头,是她的栖息地。她的最大的变化是她的内心,女人的狡猾是藏在心底的。女人一旦拿定了主意,是最能做到义无反顾的。可女人又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女人所有的主意都是由爱和恨做衬底的。她是爱呼国庆的,她爱得如痴如醉,爱得发疯。然而爱情一旦进入工程的时候,她的爱里就注入了更多的冷静,更多的算计。她是在失败之后,又重新鼓足勇气,前来参加战斗的。在她眼里,这次重新见面,将是一场战争! 她是高举着爱的旗帜来战斗来了。于是,她的战斗姿态是分层次的。她是一边拒绝一边接纳,一边辣辣地反抗一边柔柔地吸引,一边如火如荼一边冰雪交加。她一时说,我得走了,我必须得走。一时又说,我真想死在你的怀里,你让我死吧! 有时候,她会给他扣上一个个扣子,把他从怀里推开;有时候,她又主动地去给他解开一个个扣子,像蛇一样缠在他的怀里。用爱做铺垫的表演是一种最真实的表演。在一次次的表演过程中,她从深圳带来的一瓶法国香水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是没明没夜的三天哪!

白天里,两人也紧紧地偎在一起,几乎没有下过床。说的都是一些车轱辘话。小谢拧着身子说:" 我饿,我饿了。"

呼国庆说:" 你想吃什么? 我让他们做。"

小谢说:" 我想吃你,就吃你。"

他说:" 你不是爱吃西餐么?? 她说:" 你流氓。"

他说:" 我怎么知道我流氓?"

她说:" 你坏。"

他说:" 还是吃中餐吧。在平原上,有一道菜,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她说:" 你这里还有什么好菜?"

他说:" 这道菜的名字叫' 小鸟窝窝儿' 。"

她擂着他说:" 你坏死了。你坏死了。"

他说:" 哈,你吃过? 你一定吃过......"

尔后,两人就又滚在一起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也偶尔到水库边上坐一坐。当两人来到水库边上的时候,谢丽娟终于说了她心里隐藏已久的话。她绵绵地说:" 国庆,你告诉我,你想不想有一个小屋?" 呼国庆怔了一下,说:" 屋?"

她望着他:" 一个屋外的' 屋' 。"

呼国庆心里一烫。他从来没敢想过,他的屋外还可以有一个小" 屋"? 他拥有一个屋外的" 屋"? 那是一个秘密,一个人可以长久地拥有一个秘密,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而且,这是一种暗示,一种默许,一种让人心领神会的" 解放" 。也可以说是谢丽娟对他的宽大和特赦,那就是说...... 他呼国庆可以有两个" 家" 了。那不是太那个了么?!

她说:" 我要你说实话,想,还是不想?"

呼国庆却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

临别的那天晚上,谢丽娟显得特别妖艳。她上身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女式弹力紧身无袖衫,下身是一袭飘飘的白丝裙,月光下,水边上,她时而前时而后地漫步走着,看去就像一泓夜的梦,一束弹动着的黑色火焰。那黑衫,那白裙,那肉焰焰的臂膀,那紧绷着的乳峰曲线,都显得格外的娇媚性感。在呼国庆看来,她就像是一只黑色的银狐,一条游来游去的美人鱼。在皎洁的月色下,呼吸着心爱女人肉体的芳香,一依一依地走在水边上,简直就像是在梦中仙境一般,呼国庆醉了,他真是醉了! 这时,他突然觉得古人真是太厉害了,古人创造了那样的四个字,那四个字若是没有体验是绝写不出来的,什么叫" 醉生梦死"? 这就是" 醉生梦死" 呀! 人,能有如此的良辰美景,死也值啦。后来,当两人坐下来的时候,谢丽娟偎着他喃喃地说:" 国庆,我用这一百万做底金,去做些生意。尔后用赚来的钱,给你造一个小屋。一个金碧辉煌的小窠。你累了,就来歇一歇。你乏了,就来坐一坐。你想我了,就来躺一躺。当你不想做这个官的时候,或者当你不能做官的时候,你就来找我。这样,不好么?" 呼国庆的嘴动了一下,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候,谢丽娟伸出舌尖来,用舌头堵住了他的嘴。于是,两个舌头无声地搅在了一起。那舌头就像是两扇小小的肉磨。一会儿是你磨我,一会儿是我磨你,那津液就成了流淌的语言...... 两人站在水边上,紧紧地胶在一起,谢丽娟突然喊道:" 天哪,给我一张床吧!"

呼国庆默认了。

三黄花闺女

王华欣终于当上副市长了。

在王华欣当上许田市副市长的第三天,就给范骡子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说:" 骡子么?" 范骡子有点不高兴,说:" 谁呀?" 王华欣大腔大口地说:" 我,王华欣。"

一听是王华欣的电话,范骡子心里很不是味,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停了好一会儿,才说:" 是王书记呀。有事么?" 王华欣在电话里笑着说:" 骡子,还记恨我呢?" 范骡子语无伦次地说:" 王书记,不不,王市长,看你说哪儿去了? 没有,没有。"

王华欣就直截了当地说:" 骡子,来吧。咱哥俩聚聚,喝两杯。"

范骡子心里一躁,忙说:" 王市长,要请也是我请。咋能让你破费哪......" 王华欣说:" 哪儿那么多废话。咋,请不动啊?" 范骡子慌了,说:" 那、那、那......" 王华欣说:" 你也别' 那' 了,过来吧。我派车去接你。"

自此,范骡子不敢怠慢,就坐着车到市里去了。

车进了市,已是傍晚了。司机直接把范骡子送到了本市最有名的桃园大酒店。下了车,只见桃园大酒店门前霓红灯闪闪烁烁,五光十色,有一个红红绿绿的" 酒吧女郎" 在空中的电网上跑来跑去,一时东一时西,一时绿了一时又红,映人的眼。上了台阶,又见两位穿着旗袍的小姐( 真人) 先是深施一礼,雀儿似地叫道:先生晚上好! 进了大厅,就见一片金碧辉煌,巨大的吊灯像开了花的树一样,一盏一盏在头顶上灿烂,到处都是灯的影,光的影,脚下绵软软的,就像是走进了一片虚幻的世界。范骡子在乡一级的干部里也算是个人物,可他却是第一次进这么好的地方,走着走着头上的汗就下来了。待他坐电梯上了二楼,又看到了一处一处的景致,音乐像水一样在过道里流淌着,雅间的门全都是皮子包的,每个门前都立着一个小姐,走过去时,他觉得就像是皇上一样,小姐们一一鞠躬,又是一迭声地说:" 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 晚上好!" 再走,范骡子头就懵了,他觉得他就像个傻子一样,一脚高一脚低的,像是在满地找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