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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南望(44)

作者: 夜幽梦 阅读记录

冷立询问,“符城主,那封密函你拿到手了吗?”

弦歌摇头,“冷立你不用心急,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再过几天陆务惜就要被处刑了,在这之前,所有证据都要给皇上和刑部各位大臣过目。所以,那密函还不能给你。”

冷立皱眉,“符城主,那你可以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吗?你是怎么得到那密函的?极东国内真的有人和陆务惜串通一气吗?”

闻言,弦歌沉默地往椅背一靠,她眼睛若有似无地向凌悠扬瞄了眼,淡淡道,“在七皇子面前说没问题吗?这事少些人知道比较好吧?”冷立,以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今天可是这样问过你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冷立点头,“没事。你说吧。”

凌悠扬很开心地笑了出来,他眯着眼望向弦歌,嘴角微微勾起,“我也想听听这事。”

笑吧笑吧,你笑得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装吧装吧,小心装得你哪天都不认识自己了!弦歌心中恨恨地想,她无奈道,“把这密函给我的人我并不认识,那天晚上我在睡觉,半夜的时候察觉到有人,我还以为是刺客,结果只在桌上发现一封密函。”

冷立有些失望,“这样说来,你可谓一无所知?”顿了顿,他自嘲一笑,目中微显精光,“那天符城主跟我讲条件合作,如今看来,不过是对冷某开一个玩笑,想利用我罢了。”

和那狐狸比起来,我对你的哪算是利用啊?弦歌叹气,正想着把眼前这群人快快打发的时候,凌悠扬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笑道,“符城主的回答未免太过笼统,你那时没派人追查送信的人?”

你还真敢问啊?弦歌似笑非笑地瞥着他,眼神中满是讥诮,“那可能是我疏忽了,忘说了一点,那密函是我在做俘虏的时候得到的。”凌悠扬,我不拆穿你,你也别给我添麻烦。

冷立的身子禁不住一震,目光炯炯,“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要看个人理解了。”弦歌笑得滴水不漏,“我不过是在叙述事实,至于怎么分析这事实就看你们的了。”

冷立沉默片刻,他叹道,“看来叛徒就在我身边。虽然情况依旧不明朗,但至少有下手调查的地方了。”他站起身,对凌悠扬谢道,“全靠今日七皇子陪同前来,他日冷立若能顺利洗刷冤屈。一定衔草结环,至死不忘。”

凌悠扬瞥了弦歌一眼,淡淡一笑,“哪里,我不过是跟来凑个热闹,也没帮上什么忙。”

哼哼,弦歌冷眼望着他,“七皇子,在你们离开之前我要好心告诉你一句话。”

“洗耳恭听。”凌悠扬不羁笑道。

“你还是放弃和长公主的联姻吧,否则会有很多麻烦上身。”弦歌盯住他的眼,“强龙难压地头蛇,七皇子最好知难而退。”

“哦?”凌悠扬笑眯眯,“符城主反对吗?其实我也不是非娶杨丽凝不可,若弦歌你愿意以身相代我也不反对,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你。”

冷立脚步一滞,静静站在原地。

弦歌不发一言地望着他,半晌,她撇开脑袋,伸手道,“不送,请便。”

凌悠扬也不好继续调笑,耸了耸肩,便和冷立皇甫容一起跨步离开。

夜是黑的,月是圆的,弦歌莫名觉得心中有点烦。

陆务惜被处刑的这一天,万里无云,人山人海。

弦歌坐在主判席上,她对这一天已经等待得太久太久,看到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人,她骤然有些茫然,就这样了吗?她就这样赢了?陆务惜就这样要死了?

三十多年前,这个人金榜题名白马红衣,是那样的威风显赫志得洋洋。今天,这个人蓬头垢面披头散发,是如此的落魄可怜大势已去。

唯一不变的,陆务惜无论衣冠如何下场如何,他永远都是那副倨傲的态度。

弦歌静静地望着他,为了防止一切变故,她派人封锁了所有道路,她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这场行刑,她不会让古湘玲有任何机会来阻止。今天,除了皇上的圣旨能刀下留人,陆务惜将不会有任何活路,为了杜绝这最后的可能性,她已派人在宫中缠住惠临帝。

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天空是白茫茫的一片。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可弦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陆务惜,等待行刑的时间。

漫长的一刻种过去了,时间到

弦歌站起身,盯住陆务惜纹丝不动的面庞,“陆务惜,你最后有什么话要说?”

陆务惜仰天大笑,“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这一生已经活得尽兴,你要杀便杀。”他抬眸盯住弦歌,像是临死前最恶毒的诅咒,“老夫倒是没想到,最后会死在你手上,这算报应吗?”

弦歌闷不做声,扔下手中的牌子,“行刑!”

刀起,血溅,人头落地。

一人多高的宽大邢台,四周都插着一面面的青色锦旗,旗上锈着五爪金龙,似乎要在风中腾空而去,彪形巨汉手中的大刀还在滴血,红色的血。

望着那个滚落在地上的血淋淋的人头,弦歌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对白潜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白潜瞥她一眼,惨白的脸色,他微微颔首。

一路马车的颠簸,弦歌似乎没有任何感觉,跌跌碰碰地下车撞开门,她回到符家,迎面看到雪迟关切的眼神,努力微笑,“我没事,现在只想去睡觉,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说完话,她就冲到自己的房间,连衣服鞋子都不想脱,直接扑到床铺上,蒙头睡觉。

厚重的被子盖在身上,连脑袋也被捂得实实的,弦歌闭上眼,明明就觉得有松一口气的解脱,可是有些画面却挥之不去,“烦死了。”她闷闷嘀咕了声,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努力让自己睡着。

不知不觉中,弦歌终于成功地进入梦乡。也不知睡了多久,耳朵里听到敲门声,她不悦道,“谁啊?我谁都不见,在睡觉。”

符雪迟在外沉声道,“湘玲来了。”

弦歌一惊,从床上跳起去开门,抬眸看见他严肃的目光,抿唇道,“她来干什么?赶出去,我不见。”

符雪迟低声,“她让人把陆务惜的棺材一起抬来了。”

弦歌的脸色很不好看,“那就把棺材一起赶出去。”

符雪迟自嘲一笑,“当今正受宠的兰嫔娘娘,谁有那胆子把人往外赶?”

弦歌冷笑,“那她是打算站在这里不走了?”

“不。”符雪迟查看她的脸色,低声道,“她坚持要你向陆务惜的遗体进行跪拜。”

“放屁!”弦歌骂道,“我跪天跪地也不跪他,要我跪那死人,直接把我的腿砍了算了!”说完,她脸色不善地跑到府门口,盯着那漆黑木制的棺材,抬头望到全身素白丧服的古湘玲,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弦歌冷冷扫视一圈,气氛立刻安静下来。她抬高下巴,“微臣见驾来迟,望您恕罪。小庙装不下兰嫔娘娘这尊大佛,还望您速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