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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鸾(26)

作者: 白鹭下时 阅读记录

假正经什么。

莲央眸中闪过一丝不驯,却是听话地滑下车靠,枕在他膝上,温驯地如同一只家养的猫。

“别去招惹那个女人。”

摇漾烛光中,陆韶以臂为枕向后倚躺在隐囊上,看着车顶的眼眸深沉如墨夜。

“我有预感,那个女人,会是一枚牵制陛下和卫国公府的好棋子,还有大用处。”

“知道啦知道啦。”莲央抬起脸来媚笑,“世子……您一定要这般不解风情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她屈膝爬起,将脸颊贴在他肩上:“过几日是随国公那老匹夫的生辰宴,我不想去,我想陪着您,您替我摆平了可好?”

“还有,近日过来枕月楼的臭男人总是动手动脚的,我不喜欢。您把江澜给我,好不好?”

车门外驾车的少年闻声红了脸。陆韶不为所动地拂开她手:“我刚说的你都记住了?”

师莲央兴致去了大半,拾起地上遗落的被烛光渡上一层金粉的薄纱,重新歪回了他身边坐。

“是。”她心不在焉地应。

星河耿耿,夜色转浓,明亮的月色似在宫阙红墙的鸳鸯瓦上镀上银霜,深沉夜色里闪烁着莹莹的光辉。

薛稚一直和情郎在殿外看完了烟花才回宫,说是看烟花,实则不过是说几句亲近的话。自回宫以来,除却他初回京中的那一面,他们已有许久不曾见面了,自是想念。

回到栖鸾殿时她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手里擒着他新送的假面,想起他方才隔着假面的一吻还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悉是对他许诺的未来的憧憬。

皇兄今日的态度已是答应了,只需等到下月里太皇太后生辰,请她老人家赐婚,届时,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公主……”

才进院子便被叫住,内侍监冯整焦急地自殿内飞奔而来,似是找了她多时。

“公主,您可回来了,快去瞧瞧陛下吧!”

薛稚有些被吓到:“皇兄他怎么了?”

冯整急得五内俱焚,到底记得还有宫人们在场:“您去看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薛稚也紧张起来,一路小跑着随他去了玉烛殿。还未走进便瞧见殿门紧闭,殿中亮着灯火,不时传来皇兄震怒的声音。冯整的徒弟崇喜瑟瑟发抖地倚在门外,见他们过来,忙奔过来:“大监,您可总算回来了。”

“您快去看看吧,方才还好有伏侍卫拦着,不然,只怕今夜就要见血了!”

旁余宫人都已被遣走,只留了崇喜在此看门。冯整顾不得询问,忙带着薛稚进去。

燕寝里已然一片狼藉,博古架花瓶被撞翻在地,桌案上的器皿杂乱无章地滚落在一处,就连榻上垂着的帷帐也被剑斩成一缕一缕,桓羡双眸赤红,手中持剑,正被侍卫长伏胤死死在后抱住,意图夺刃。

“滚出去!都给朕滚!”他仍暴怒喝着,目中全无清明。

薛稚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惶惶无措。终于,“砰”的一声清脆,是他手中长剑被伏胤打在了地上。她忙跑过去,使尽全身力气地将剑抱开。

将剑交给冯整带出去后,她忙上前着急地询问:“皇兄……”

“皇兄,你怎么了?”

“滚开!”却是一声暴喝,她还未近身便被重重推攘在地,撞到坚硬的桌案上,手肘上很快漫开一片青紫。

来不及吃痛,领子也被他一把提起,拎至眼前,对上他暴怒中几近赤红的眼:“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我对你们母女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朕?为什么要害死她?你说啊!”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目中是几能将她燃烧吞噬的恨意。薛稚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兄长,惶惶立着,连呼吸也忘记。她急切地扑过去:“皇兄……是我啊,我是乐安,是栀栀啊。”

“皇兄,您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这一声并未有任何回应,他眼中赤红依旧,震怒挣脱着伏胤的束缚想要去拾地上的剑。她忙将兄长紧紧抱住,以身体拦住了他!

“皇兄……”

她心里既慌且怕,慌乱之下,连男女之妨也忘了,嘴唇颤抖地重复着,“是栀栀……皇兄!”

他还是置若未闻,只喃喃念颂着“背叛”的字样,目中无复清明,全力挣脱着身前身后的束缚欲去拾剑。薛稚只得以单薄之躯死死抱着他,即使害怕得脊背皆颤也不肯放开。

他的体温很高,烙印在肌肤上,紧贴于心口,烧得薛稚自己心里也泛起一阵火滚似的乱,却是轻轻拥着他在他耳畔柔声重复:“没事了,不会有事的,栀栀在。”

“阿兄,栀栀在……”

少女柔和的声音彷如与生俱来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终于,不知重复了多久,他眼中的赤色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紧擒着她手臂的大掌也放松下来,似在妹妹的怀抱中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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