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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97)

“这个不是问题。”昔时站出来,左右颔首道,“我手下还能叫十几个人来,武功虽不及几位,可只是声东的话,想来足以。”

“十几人?”秦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此前不曾留意,而今听他这般口气,不觉好奇,方笑问道,“小兄弟什么来头?”

不等昔时回答,秋亦已在一旁淡淡插话:“他就是个地头蛇。”

昔时:“我……”

“哦。”秦书甚是明白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曲无名拿过那画好的图纸看了几圈:“大致就这么定了,现今最要紧的就是少夫人的所处之处。”

“嗯……”秦书微微皱眉,“时间紧迫,得让个人夜里去探探才行。”

王随安苦笑着摇头:“我和无名轻功可不好,这档子事儿还是留给小辈吧。”

秋亦思忖片刻,正要开口,不想昔时却先他一步。

“好,今晚我就去。”

“也好。”秦书倒也赞同,偏头对着秋亦道,“那少将军就随我去镇上准备些东西。”

秋亦微有些讶然:“准备何物?”

“又要玩障眼法的把戏了?”王随安闻言就笑了起来,“想不到秦军师还是宝刀未老啊……”

不料秦书却是冷眼哼了一声:“什么军师,我都没脸自称,要你拿来说嘴么?”

第53章 【自言昔时】

夜深人静,时而传来几阵风声,隐约听到门边巡逻兵走过的脚步,听君从睡梦里睁开眼。地上湿气很重,凉意甚浓,她轻轻挪到墙角之处,正闭眼准备接着睡,头顶的瓦片忽的被人揭开,月光一瞬投射下来。

她皱着眉避开视线,等适应那光亮后,再抬眼,竟见着一双黑靴立在跟前,听君怔忡不已,愣愣的看着昔时撩袍蹲下身。

她被绑在此处两天两夜,嘴中还塞着帕子,虽是还有些精神,但明显憔悴了许多,眼底下一片青黑。也不知那群金人到底有没有给她送水送饭。

昔时伸手将堵住她嘴的巾帕取了下来,听君微微喘着气,嗓子干痒难耐,可因怕被人听见,也不敢咳出声。

见她嘴唇干裂出血痕,昔时未及多想拿出水袋,小心喂她喝下。

淡漠的月色照着她侧脸,依稀能瞧得嘴角的裂开的伤口。

他皱眉沉默许久,仿佛也挣扎了许久,直到最后,仍悠悠拿了拇指极轻极轻地自那伤口处抚摸而过。

如今,她已经是秋亦的人。

她怀的是秋亦的骨肉。

可为何,自己仍旧这么不甘心呢……

“君堡主……”听君尴尬地避开他手指,小声扯开话题,“只你一人前来么?”

“秋亦有事。”他笑着,甚是自然的答道,“我们正在想救你的法子,眼下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所处之处。”原本打算看一眼她就走,但没忍住,还是冒险跳了下来。

听君心存感激,提醒他道:“此地尽是金兵,你要小心些。”

“无妨,夜间他们巡视的人也不多。”昔时回了神,淡淡一笑,似是宽慰她道,“你放心,明日我们就来救你出去。”

听君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半晌才轻声道:“都怨我太没用,老是给你们添麻烦。”

“与你无关。”他心上一软,这一瞬莫名的羡慕秋亦。

“本就是他惹得祸事,反倒每每连累你,你看你,都这幅模样了,还自责什么?”

若是这辈子,也能有一个人,如此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对他简单又温柔的微笑,永远不曾后悔,永远不会埋怨。

真能这样,那就好了……

不敢深想下去,他忙用别的事打算思绪:“你可知道,这金狗几时从你门边巡逻一次?”

听君偏头想了想:“白天是半个时辰,门口还会有四人看守,夜里只一个时辰一次,听着门外好像没人。”

“有的。”昔时皱眉摇头,“不过是离得比较远,金狗也狡猾,多半猜到我们会来,那夜间的守卫比白日还多上一倍。”

“啊?”听君讷讷摆首,“那你们还是别来了……”

“不来怎么行,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昔时无奈地笑了笑,“他们又不给你送吃的,真等上五天,你不是要饿死?就算……我不心疼那孩子,却也心疼你……”

说到最后他渐渐住了声,垂眸没再说下去。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呆着。

直到头顶的月亮被云层遮住,抬眸已见不到她的脸,昔时才轻叹道:“你……好好照顾自己,安稳睡一觉,明日,就是我死,也要把你救出去。”

她听得喉中莫名一紧,哑然摇头:“其实,你不必……”

“我该走了。”不等她说完,昔时就不动声色地打断,“呆太久毕竟不妥,一会儿巡视的人还要过来。”

知道他不愿听,听君歉疚地低首:“嗯……”

临行前,为了以防万一,昔时还是把那帕子又塞回她口中,仍旧从屋顶跃出,并仔细将瓦片一一放回。

四下里又再度陷入黑暗,而听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

*

回到客栈时,天边已渐渐吐白,秦书几人靠在椅子上皆是一夜未睡。

一见他回来,秋亦便起身问道:

“人怎么样?”

昔时皱着眉摇头:“很不好,今日必须得把她救出来才行。我看那金人压根没打算给她留活路。”

“依我之见,最好是午后去。”秦书捏着白须略一思索,“那帮金狗多半料到我们会夜里去劫人,自想不到我们大白天里就去。”

“听君的位置在荒村正中一个小院子的仓库内。”昔时伸手在图纸上指了指,“这地方不太好,左右守着人,视线空旷,要是按昨儿定的计划而行,只怕有些困难。”

“嗯……”秦书想了想,“看来买的那几匹马还不够用,一会儿得再置办几匹。”

“马?”昔时犹自不解,“你们买马来做什么?”

曲无名闻言即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他的拿手好戏就是耍诈,那马儿能跑能跳,古有田单火牛阵,我们倒可以来个火马阵。”

秋亦听着就皱眉:“要用火烧?”

“别听他胡说八道!”秦书无奈地摇头叹气,“我这马当然不是拿来放火的。”

“既然是要青天白日去劫人,若没有雾气烟气掩护,岂不是当个木桩子站着让人打么?”

昔时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

“不过近来风大,烟雾也散得快。”

“这个自然。”秦书提笔在那图纸上画了画,“马匹一共有十,我会从村口赶进去。少夫人处在中央,虽是在敌军眼皮子底下,可烟雾中我们要找也方便许多。

“适才我大致算了算,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王随安喃喃自语:“还是在微风之下勉强坚持一炷香,一炷香之后,烟雾会薄许多。”

“正是。”

秋亦肃然沉眸,知晓其中利害:

“也就是说,必须要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将人救到?”

秦书点头:“嗯,不仅如此,安子和无名要分别带人在村东村西两处造出声势,届时你们还得全身而退才行。”语毕,他转头问昔时:“君少侠那边具体能带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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