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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读书人(258)

陈慎之眼花缭乱,眼前的景物开始打转儿,越发的无礼,根本无法挣扎,双手一软,吧嗒一声直接垂在地上,眼皮沉重,沉沉的昏睡过去。

那膳夫出了一头汗,前面都在抓刺客,他也不敢作甚,赶忙将昏厥的陈慎之一抗,抗在肩膀上,生怕詹儿返回,立刻翻身下车,快速钻出草丛。

草丛里早已有人在接应,想来行刺不过是个幌子,声东击西罢了,而这些刺客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陈慎之。

膳夫扛着陈慎之钻入草丛,立刻将陈慎之放下来,「唰唰」几下解开陈慎之的衣裳,拔掉他的外袍。

准备在草丛中的人接过陈慎之的外袍,套在自己个儿身上,低垂着头看向昏迷的陈慎之,笑道:“从今儿个起,我便是田慎之了!”

那穿着陈慎之外袍之人,与昏迷的陈慎之竟有八⚹九分相似,若是不相熟之人,根本分辨不出,相熟之人也要仔细分辨才可。

正是齐国幼公子田慎之的昆弟——田谨之。

田儋找来了田谨之,派出死士袭击扈行的辎车,造出巨大的响动,引开守卫的士兵,来了一出调虎离山,目的便是调包陈慎之。

田谨之换好衣裳,立刻道:“把他交给田公,要杀要剐,随田公欢喜。”

他说罢,也不耽误,立刻回身钻出草丛,快速爬上膳夫的子车,装作陈慎之的模样,端坐整齐。

田谨之刚刚坐下,「哗啦——」一声,辎车帘子便被打起,詹儿钻上辎车,道:“公子。”

田谨之端着架子,点点头,道:“前方如何?”

詹儿回话道:“是五个刺客前来行刺,已然被悉数擒拿。”

詹儿说罢,嗅到了一股酸涩的味道,他一上车便闻到了,道:“公子,你的衣裳怎么湿了?”

田谨之的衣裳是陈慎之的,以免被发现,所以换了陈慎之的衣裳,陈慎之方才挣扎之时,打翻了辎车上的苦酒,衣裳自然浸湿了一片,何止是湿了,还有些酸涩。

田谨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衣裳外袍湿了,但是里衣干干松松的,这若是被发现,岂不是露馅儿了?

田谨之当即道:“无妨,方才惊慌,打翻了苦酒……”

田谨之怕詹儿是个聪明的,发现自己的端倪,突然捂住自己的心口,“嗬——嗬——”夸张的喘了两口气,道:“詹儿,我胸口憋闷得紧。”

“公子!”詹儿扶住田谨之,紧张的道:“公子,您怎么了?!詹儿这便去叫医官来!”

他说着,也不敢下车,生怕自己走了之后,公子会有个好歹,打起车帘子,大喊着:“医官!!医官!快去叫医官!”

医官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登上车给田谨之查看,并未有外伤,也没甚么不好的地方,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田慎之本就是打岔,此时装作万千不胜的模样儿,反正陈慎之的身子骨素来很差,也不会露馅。

医官诊脉半天,并未发现太多不好,只能道:“必然是因着刺客之事,上士受了一些惊吓,请上士无须过于担心,老臣开一副凝神静气的汤药,上士饮用之后,今儿个晚上好生安歇,明日便能大好了。”

田谨之气息虚弱的道:“有劳了……”

如今的田慎之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医官赶紧拱手道:“上士言重了,老臣这就去开药。”

……

“惊吓?”

嬴政乍一听公子婴说,陈慎之受到了惊吓,有一些小小的惊讶,甚么样的毛贼,竟能给贼大胆子的陈慎之惊吓?

平日里的陈慎之看起来文质彬彬,完全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太挑的文弱书生,但其实呢,贼大胆子,十足有主见,是那种暗搓搓不显山不露水之人。

嬴政收起嘲讽的笑容,转念一想,陈慎之都受了惊吓,怕是受了甚么伤,他心中有些放心不下,毕竟陈慎之那身子,有一半还是自己个儿的,每到晚上,自己都要与陈慎之对换。

嬴政当即道:“就地扎营,今日不走了,明日再行出发。”

“敬诺,陛下。”

公子婴立刻传令,便听到传令官们一声声跑马传令的声音:“陛下有令!就地扎营!”

“就地扎营——”

扈行的队伍很快停下来,就地扎营,嬴政从辎车上下来,本想遣人去看看陈慎之,但左右一想,旁人去看,朕也不放心。

于是便亲自往陈慎之那面儿去。

嬴政来到陈慎之的膳夫营帐门前,正巧医官来送汤药,医官见到陛下,立刻作礼道:“老臣拜见陛下。”

嬴政盯着他手中的汤药,道:“这是给何人的?”

医官回话道:“回陛下,这是为膳夫上士熬得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