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颠簸和那声巨响,行军的队伍突然嘈杂起来,有人高声喊着:“有刺客!戒备!”
竟然是刺客?
公子婴伸手按在腰间佩剑之上,道:“君父,子婴去看看情况,君父万勿离开辎车。”
他说着,动作迅捷,跳下车子,翻身上马,飞快向杂乱之处策马奔去。
嬴政坐在辎车之中,听着外面杂乱的声音,平静淡定的拿起一块帕子,将自己身上的水渍擦了擦,随手又将翻倒的耳杯扶起,平静的仿佛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外面嘈杂的声音很快平静下来,哒哒哒的马蹄声疾驰而来,公子婴翻身下马,站在辎车外拱手道:“君父,刺客悉数被擒。”
嬴政打起车帘,淡淡的道:“是甚么人?”
公子婴道:“看路数,应是狄县的余孽。”
嬴政冷笑一声:“看来田儋还是不死心。”
公子婴道:“刺客误将副车当做了君父的车辇,并无人受伤,还请君父安心。”
嬴政点点头,刚要放下车帘,突然瞥到士兵押解着行刺的刺客路过,不由皱了皱眉,道:“刺客的数量,如此之少?”
公子婴回话道:“正是,一共五人。”
五人行刺万人扈行的大部队,还误将副车当做了嬴政的辎车。
嬴政眯起眼目,如有所思的道:“田慎之那面如何?”
公子婴拱手道:“回君父的话,上士无碍,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正在请医官诊看。”
嬴政点点头,随口道:“三弟那贼大胆子,竟还能受到惊讶。”
第87章 调包陈慎之
陈慎之跟着膳房辎车的队伍。别看只是鄙陋的膳房, 但辎车的队伍十足庞大,膳夫们零零总总也有近百人,毕竟扈行的队伍真正目的是泰山封禅,在古代, 无论是祭祀还是封禅, 讲究的都是「食」, 以食来祭祀。
膳房的辎车足足有八辆, 前后连成一片, 辎车里堆满了各种粮食、木柴和肉食, 而扈行的膳夫们,只能插空坐在辎车里,总比走着要强。
陈慎之如今是膳夫上士,自然要跟着膳房的队伍走, 他在膳房,还算是有些等级的,坐在膳房的辎车里, 并没有甚么劳动的活计要他来做。
詹儿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陈慎之。
轰——
一声巨响,是从辎车前方传来的,不止如此, 还有巨大的震动,大地仿佛都在摇晃。
辎车里的膳夫们都吓了一跳, 大喊着:“甚么情况?”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地震?”
“这……刚刚泰山封禅完毕, 便发生地震,这也太不吉了。”
膳夫们讨论着,便听到杂乱的声音, 也是从前方传来的, 大喊着:“有刺客!”
原不是地震, 而是刺客?
陈慎之打起车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他们的辎车跟在队尾,因着车上都是杂七杂八的物什,未免冲撞了陛下与各位卿大夫,所以不能走到前面,从这个方向看过去,甚么也看不清楚。
詹儿连忙拦住陈慎之,道:“公子不要出去。”
陈慎之也没想出去,只是看看究竟罢了,若真是行刺,必然是冲着嬴政去的,总不会是冲着自己这个膳夫上士来的罢?
詹儿见前面杂乱,道:“公子,詹儿去看看究竟。”
陈慎之点头道:“你自己小心。”
詹儿叮嘱道:“公子万勿下车。”
陈慎之道:“知道了,我不会下车的,就跟这儿等着。”
詹儿这才翻身下车,动作干脆利索,“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想要快速冲去。
陈慎之老实的坐在车里,他又不会武艺,自然不会下车打肿脸充胖子。
辎车里还剩下一个膳夫,那膳夫低垂着头,一直都没有言语,眼看着詹儿下了车,仍然低垂着头,从袖子里拽出了一方帕子。
随即突然暴起!
膳夫冲过去,一把将陈慎之扑倒在辎车里。
嘭!
陈慎之没有防备,整个人仰躺在地上,那膳夫冲过来,用帕子狠狠捂在陈慎之的口鼻上,陈慎之几乎无法呼吸,更加无法呼救。
陈慎之奋力挣扎,但那膳夫完全不是膳夫,根本是个练家子,陈慎之的抵抗对于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哐当——
陈慎之奋力一挥,直接撞翻了辎车中的罐子,那里盛放的应该是苦酒。苦酒也便是当时的醋,很多人以为先秦时代没有醋,醋是后来才酿造出来的,但其实从先秦开始,已然有了醋的原型,那便是苦酒,因着酿造的不够「纯」,所以略带苦涩,称之为苦酒。
那膳夫见陈慎之还在挣扎,立刻加大了手劲,陈慎之呼吸不畅,身体席卷上一股无力之感,虽他闻不到味道,但那帕子上必定涂抹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