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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染追夫记/日边红杏倚云栽(24)

“是挺勉强的。”我若有所思,“可是我不想勉强我自己。”

然后我看见岳峰的脸抽了几下。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还没到那一天呢。你不是说秦浪也不喜欢你吗,说不定到时候人家就逃婚了。你说是吧染染?”

“去你的乌鸦嘴,要逃那也是我逃,我可不想跟梁添一样被那么多人笑话,多没面子!”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别臭着一张脸了,我带你游湖去。”

岳峰兴致盎然地把我带到郊外的湖边,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艘豪华地让人喷血的画舫。我眼睛直发光:“师兄,别告诉我这东西是你的啊?”

“让你失望了,这画舫就是我的。”

“你们家是不是钱多得发霉了?太奢侈了吧,想当年我们在蜀山能上吃一顿丰盛的饭菜我都会乐上三天,可是你这……”我结巴了,“你这艘船卖了都能够我吃上一辈子了。”

岳峰鄙视了我一眼:“你家也不穷啊,见过爱钱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爱钱的。”

上了画舫我乐得四处转悠,瞄上瞄下忙个不停,恨不能再多长几双眼睛。船身的做工极其精细,门窗、柱子甚至细小的角落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回廊顶端吊着华丽的花灯,门帘是用玛瑙珠子穿成的,风一吹就叮叮当当,发出细碎好听的撞击声。

画舫慢慢向那一湖碧水的中心驶去。我和岳峰坐在船头的花梨木小圆桌上一边聊天一边欣赏湖上的风景,偶尔呷几口小酒。我从来没喝过酒,当舌头接触到那辣辣的液体,我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但又怕岳峰笑话我,我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把被子里的酒喝完。

时值四月,岸边的杨柳已经绿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长长的柳条随风摇曳,微微掠过湖面拂皱了一池春水。

我回头对岳峰一笑:“九师兄,谢谢你。”

“啊?”岳峰一愣,没想到我会忽然说这句话。

我挺不好意思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看岸边的杨柳。我怎么会不知道岳峰的用心呢。从小到大,我和他吵架归吵架,有时候甚至掐架,但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不论我遇到什么事他总是当面挖苦我却在背后做他所能做到的任何事来帮助我。他不能给我我想要的,所以他只能想办法让我开心,让我宽心,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过了好久,岳峰忽然冒出一句:“哟,原来你也挺感性的啊。”

心里刚刚刚刚泛起的一丝感动顿时被他这句煞风景的话给赶跑了,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喝酒,他一把夺过我的酒杯,吼我:“别喝了,我可不想背你回家,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让你爹看见,他让我娶你怎么办,我还不得死啊!”

“你再说一遍,有种你再说一遍啊。”我笑靥如花,用溺死人不偿命的温柔声音对他说。

岳峰马上闭嘴了,吐了吐舌头,东张西望,假装很认真地心上湖上的美景。

这招是我和瑶冰师姐用来对付岳峰的绝招,屡试不爽。每次岳峰说了不该说的,我们就照搬这句话,保证他立马像枯萎掉。当然,说这句话是有诀窍的,前半句一定要温柔,越温柔越好。至于后半句,更是要温柔,“有种你再说一遍啊”最好要说得像女孩子告白时说的那句“我那个什么你”一样。这全是瑶冰师姐教我的,话说她是蜀山的女神,从来不发脾气不说脏话,但整个蜀山只要是男人,就没有她镇不住的,包括她那个素来以严厉闻名的爹,也就是我的师父。

岳峰曾经说过,我发再大的脾气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我用瑶冰师姐那种招牌式的温柔语气跟他说话,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后来有几个暗恋岳峰的不成器的小师妹见明着勾搭他不成,故意学我们的语气对他很温柔地说话,本来是想让他“毛骨悚然”一番的,结果害得岳峰每次老远见着她们就绕道走人。

我正追忆着我们在蜀山的似水年华,隐隐约约听到一阵箫声,吹得那叫一个优美,连我这种几乎算得上音盲的人都听得入神了。定睛一看,远处另外一艘画舫正向我们驶来,箫声应该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唉,瞧人家都多专业啊,多有情调啊。”我感慨,双手托腮。

岳峰说:“你想要情调?这还不简单,我马上拿琴来弹一首曲子给你听。”

“别!”我赶紧阻止,“我还不想这么早失聪,你的好意师妹我心领了,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有个典故是这么说来着,古代有个很有名的琴师,每次他一弹琴,天上的鸟儿就会成群结队在他上空盘旋,琴音不断它们就不会散去。岳峰的琴技我们领教过,用四师兄的话来说就是,什么时候大家想开荤了就让老九去树林里面弹琴,保准会有成群结队的鸟儿像下雨一样哗啦啦往下掉。意思就是,岳峰的琴声很荣幸达到了能把那些鸟难听死的境界。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