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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渣!(5)

“看你朋友圈发的啊,您刚去云南回来是不是?”

“是,不过我并不钻研,就是随便喝几口。”

“太好了,我也是随便喝,这豆子我喝多浪费啊,周馆长给您拿回去尝尝。那个……我有事儿想问问您,就是您运动的那家健身房怎么样啊,我想办卡,但是会员太贵了,想体验两节课,不知道……”他说着感觉非常不好意思,垂下的眼睛瞥了眼她的腿,感觉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

看女士的腿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所以他只是快速地瞥一眼,就迅速撤回目光,真诚地望着她的眼睛。

“哦,你说这个啊,”果然是没心眼的小孩子,周馆长爽朗地笑道,“你住那附近吗?我是开发商送了两□□身房的年卡,我和我老公也只是偶尔去的,你们年轻人,有空健身好啊。我下午要去接小孩,卡我等会儿给你,你拿去用吧,我韧带拉伤,医生说这个月都不能剧烈运动。你是生面孔,如果问你,就说是小区业主。”

“谢谢谢谢!”白钧言知道提钱不好,只是硬塞豆子给她,周馆长摇摇头:“我算是你上司,你第一次上班?知道为什么那些公司要求,不能给领导送礼吗?”

白钧言愣一下,点头又摇头:“这怎么能叫送礼呢,我只是给您尝尝咖啡豆,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前天文哥还给办公室那么多人带了星巴克呢。”

她个子不高,得抬头注视着白钧言,微微笑道:“那这样吧,这里有磨豆机,你冲几杯分给同事,大家一起品尝一下南非的豆子。”

江南美术馆毕竟是美术馆,职场文化对它的冲击并不深刻,氛围相对轻松很多。闲来无事时,员工自己也会去看展。白钧言刚来十天,还没空仔细逛过。

中午,副馆长给他发了讯息:“小白,健身卡我落车上了,车限号我就没开,你不急的话,我让我老公来的时候顺路给我送过来。”

他忙回:“不用不用,这怎么能麻烦您家里人呢!”

“没事,他顺路。我记着这事儿的,下班给你。”

所以陈斯然问的时候,白钧言的回复也是:“搞定啦~”

陈斯然说话喜欢带个“啦~”字,有股茶气,白钧言从看不惯,到被同化,只用了不到一周。

白钧言:“我下班给你送过来。”

陈斯然:“你几点下班啦?”

“六点左右吧,我六点半能到啦。”江南美术馆离陆家嘴十四公里,正常开车行驶也就二十分钟。

白钧言忙着跟艺术家沟通,熬到下班了,等周馆长把健身卡给他,跟先生介绍说:“这是小白,他是我们美术馆新来的实习生,多伦多大学建筑学毕业的高材生,精通四门语言。”

“哦,四门语言?”

白钧言倒也不尴尬,手里提着下午订的、没吃完的下午茶蛋糕袋子,回答:“我会普通话,天津话,英语,德语。”

周馆长的先生礼貌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

不难看出,他似乎是在探究,这个刚入职的年轻人,怎么有胆量问领导借健身卡。

白钧言只能再三道谢,说就体验两节课。

周馆长随意地让他拿去用:“家里还有一张卡,没事。”

白钧言本来也只打算体验几节课,按照陈斯然的自信和魅力,不出一星期,渣男还不乖乖就范?

坐车去健身房所在大厦的路上,不出所料的堵住了。

陈斯然催了又催,白钧言一直回复:

“快到了。”

“马上。”

“再等一下。”

车子慢腾腾地挪,陆家嘴的下午六七点,车流如织,纹丝不动。

快到时,白钧言看见通红的路径,看见陈斯然催命符似的连环夺命语音条,也没心思听,心急如焚地让司机结束订单,他径直下车,沿路快步跑向CT写字楼,十二月已经入冬的寒风侵入他的优衣库羽绒服外套,没一会儿就冻出了鼻涕。

他没带太多东西回国,降温快,他最近也忙,将就着去店里买了两件羽绒服穿。

白钧言走进CT大厦,擦了擦鼻子,掏出手机,没有管那些没有听的语音,只顺着扶梯先上楼,问他:“我到了,你人呢?”

陈斯然回:“快上来!!在23楼!”

白钧言回:“?说好在楼下等我,怎么自己跑上去了?”

“别说了,无语,这里要刷卡的,我假装我卡丢了上来的。刚刚看一个人背影像他,我连忙追上去,想跟他坐一个电梯来着,我去,结果那根本不是李赫!”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上来?”这栋写字楼是先进门,上扶梯,然后才是门禁,进去了才有电梯。

陈斯然睁大眼睛:“你不是给我送卡的吗?”

“我这是健身卡!”

“那我下来接……不行啊,我没门禁卡怎么接你?”

“……是啊,怎么办啊?”白钧言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也没想过,其实根本不用人接,两人直接隔着通道投递这-□□身卡就行了。

陈斯然:“……你这样,你假装卡丢了,或者送外卖的,蹭卡上来就行了。”

白钧言也睁大眼睛:“这怎么蹭?”

“就跟着别人快速进来不就好了,那个自动门不会夹到你的,它很迟钝!我刚刚就是那么进来的。你快点的啊,都七点了!!!!”陈斯然的语音消息含着一股催促的急躁。

搞得白钧言也是头大如斗。这会儿下班的人多,大多是从内部出来的人,不过也有进去的,他瞅准机会,直接跟着一个身材很高的男人后面,几乎是贴着对方的后背,靠着冲进去,甚至还不小心撞了一下对方,那一瞬间,能嗅到一股微弱的烟草味道——

感到极度社死的白钧言飞快地解释:“不好意思我送外卖的快超时了,谢谢你!”

男人回过头扫了他一眼,白钧言冲他尴尬一笑,瞥见电梯门开了,正要冲进去时,白钧言瞥见他的脸,稍微迟钝了几秒钟。

怎么有点像……

他还在思考,男人就先一步进了电梯,刷卡,摁了二十三,问他:“到几楼?”

“……”

白钧言看见了楼层数,二十三。

他确认了一下手机消息,SPACE RULE健身房就在23楼。他侧目瞥了一眼被他撞过的男人侧脸。

没错,这个角度没错!

眉弓很高,眼窝深邃,这个下颌,这个身高,这个很学生气的运动穿着……

“不是送外卖要超时了?几楼?”

李赫瞥见他手里的蛋糕店袋子,这个清秀的外卖小哥还在喘气,大约是跑过来的,脸和鼻尖都被冷空气给冻得通红。

“是……”白钧言僵硬地道,咬着牙,“到二十三。”

年轻男人不再说话。

电梯速度很快,白钧言悄悄地瞥他,是死渣男吗?是啊,好像就是……没错啊!就是这个家伙!

白钧言握紧了拳头,想起昨晚打电话,住在岘港寺庙修行的发小,几乎是哭着睡着的,他的滔天怒火简直压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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