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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反派(55)

面前的虞灵犀沉静通透,俨不再是初个单纯好糊弄的懵懂少女。她这短短半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正想着,一颗石子不知从哪里飞,砸在了赵玉茗的脸上。

赵玉茗立即尖叫一声,捂着破皮流血的脸后退一步。

又一颗石子飞,她顾不上惺惺作态,落荒逃。

虞灵犀又解气又好笑,心底的点沉重阴霾散了大半。

半晌,她望向假山后:“你是小孩子么,卫七?”

居用石子砸人,也只有他这样随『性』妄为的人会做。

黑衣少年自假山后转出,缓步转过曲折的栈,有一搭没一搭抛着手里的石子。

雨后『潮』湿的风拂,他耳后垂下的墨发微微飘动,眯着眼悠:“我不喜欢她的脸,还是划花了比较好。”

虞灵犀微怔,些刻意被压抑的记忆倏复苏。

前世宁殷划破赵玉茗的脸,有没有可能并非是厌恶她,是厌恶赵玉茗样的人竟生着和她相似的眉眼?

“小姐又在想什么呢?”宁殷已走到水榭中,盯着虞灵犀的神『色』。

虞灵犀动了动唇角,笑了起。

是一个真正的,开怀又自嘲的笑容,霎时眉眼初绽,『色』-如春花。

宁殷捏着石子,墨『色』的眸中含着她掩唇笑的身形。

“我在想,我以前真是个大傻子。”虞灵犀坐在石凳上,撑着下颌,不经意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

宁殷了她许久,方淡淡颔首:“是挺傻,应该杀了个女人的。”

他还是这般,不是杀人,便是在杀人的路上。

很奇怪,虞灵犀却并不觉得可怕。

她摇了摇头,抬眸望向宁殷,嗓音轻柔坚定:“死亡是一件简单的事,我想要的,不仅如此。”

她要和眼前这个俊美的疯子为伍,将赵玉茗和个糜烂的东宫,一起踏平。

“小姐总着我作甚?”宁殷坦迎着她的目光,轻轻勾唇。

虞灵犀心中思绪翻涌,于前世,于今生,亦于些正在逐步颠覆重塑的认知。

“卫七,我以前,很怕很怕一个人。”

她垂眸轻笑:“现在,我好像有么一点懂他了。”

手中的石子坠,宁殷微微挑眉。

“个野男人?”他眯起黑冰似的眸。

“什么?”虞灵犀尚未反应过。

宁殷凉凉:“小姐先怕后懂的,是个教会小姐消遣自愉技巧的野……”

虞灵犀忙扑上前,捂住了宁殷张可恨的嘴。

“你胡说什么呢?”虞灵犀耳尖宛若落梅般绯红。

亏她方还在一本正经思索,如助他回宫踏平东宫,他却只顾着吃自己的醋!

宁殷被她捂住嘴,无辜眨了眨眼,后薄唇轻启,用牙惩罚般细细磨着她柔嫩的掌心。

又疼又痒,虞灵犀缩回手,恼了他一眼。

“吃荔枝,宫里赏的。”

这里没有别人,虞灵犀便将石桌上的荔枝果盘朝他推了推,试图堵住他张『乱』咬的嘴。

推完反应过,宁殷大概对宫里没有什么好印象。

好在宁殷神『色』如常,拿起托盘上的帕子擦净手,方摘了颗挂绿。

抬手的时候,虞灵犀瞧见他左臂上还绑着条杏白的飘带,不由一愣:“你怎还绑着这飘带?还我。”

宁殷却是缩回手,倚在水榭廊柱上,慢条斯理剥着荔枝:“小姐昨日蹭湿了我的衣裳,这条飘带,就是小姐的补偿。”

说罢,他白皙修长的指节捻着莹白的荔枝肉,有意无意捏了捏,方张嘴含入唇中,舌尖一卷,汁水四溢,甜得眯起了眼。

小池微风粼粼,吹不散虞灵犀脸颊的燥热。

她索『性』不去宁殷,没好气问:“你找我,有事?”

宁殷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搁在虞灵犀面前的石桌上,修长沾着荔枝水的指节点了点,示意她打开。

“什么东西?”虞灵犀瞥了他一眼,倒有些好奇。

打开一,却是一支剔红梅纹的『毛』笔。

笔杆雕漆花纹极其繁复,却不似雕笔名家般精湛,应该是个生手做的。

宁殷负手,舌尖将荔枝肉从一边腮帮卷到另一边:“之前失手打坏了小姐的笔,我说过,会赔一支更好的。”

“你做的?”

虞灵犀忍着嘴角的笑意,一手托着下颌,另一只手细嫩的指尖轻轻扫过笔毫,捻了捻。

笔锋墨黑,很有韧『性』,不像羊毫也不似狼毫,有种说不出的冰凉丝滑。

“这笔毫,是什么『毛』做的?”虞灵犀好奇。

“头发。”宁殷。

虞灵犀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我的头发。”

宁殷又重复了一遍,挑着漂亮的眼尾缓缓,“小姐不是喜欢我的头发么?剪下两寸长,挑出发尖最细最软的,上浆做成笔锋,挑了一整夜呢。”

第32章 问话好凶哪

风一吹, 水榭翘角悬挂的铜铃叮当作响。

宁殷转着指间的荔枝核,望着怔然握笔的虞灵犀,片刻挑眉:“姐不喜欢?”

这能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么?

凭谁收到用头发做的『毛』笔, 都需要点时间来反应。

“并非不喜,只是好奇。”

虞灵犀握着雕漆繁复光滑的笔身,白皙的指尖与娇艳的剔红交相映衬,睨眸道, “若是下次,我夸你的眼睛漂亮呢?”

“姐若是喜欢,眼睛剜来送给姐,也未尝不可。”

宁殷居然还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方不紧不慢道, “只是姐仁善,眼珠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不能吓着姐。”

“不必了。”

虞灵犀连忙止住这个危险的话题, “头发剪了还能长,眼睛、手足若是没了, 那可就残缺了。人身的东西,还是活着的时候最好……”

正说着,忽闻宁殷低低一笑:“哦, 原来姐喜欢使用活。”

托他的福,虞灵犀现今一听“使用”二字, 便下意识脸颊生燥。

她蹙蹙眉, 有些无可奈何:“我的意思是, 你自己的身体,好生爱惜些。”

这回宁殷倒是没有笑,漆黑的眸子久久望着她的眼睫, 也不知听了没。

默了片刻,他忽而道:“姐可否用这笔,题字一幅?”

一旁的案,便置办了纸墨。

只是拿宁殷漂亮的头发蘸墨,莫有些不忍。

虞灵犀定了定神,方用清水化笔锋,润墨道:“让我写什么?”

宁殷右手负在身后,缠了杏白飘带的左手慢条斯理地研墨墨条,回了一番昨日景,道:“荔颊红深,麝脐香满1。”

笔锋一顿,在宣纸拉一条墨『色』的尾巴。

“这笔韧劲十足,适合洒脱大气的行草,不适合写这句。”

虞灵犀装作不明白他的心思,落笔却是《周易》中的一句: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君子”乃品德兼备之人,亦是君王之子,隐而不发,等候时机。宁殷自诩聪明,却『摸』不清虞灵犀写的是哪层意思。

他磨墨的动作慢了下来,似笑非笑:“姐这话,未免太得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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