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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321)

刘惠佳睁开眼睛,茫然四顾,见自己已经回到了闺房,先还以为是做了一场噩梦,没松一口气,就见丫鬟扶着醒过来的邓氏到了床前。

邓氏哭着扑坐在床边,摸上刘惠佳的脸,道:“佳儿,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不是去多宝楼买头面吗,怎么弄成这幅样子,还……你是不是被歹人给……给作践了啊,我的儿啊!”

脸上一股刺疼袭来,刘惠佳面色惨白,一把抓住了邓氏的手臂,道:“不是,不是什么歹人!母亲,是顾卿晚,是那个贱人回来了!是她用刀子割的我,母亲!让父亲报官,让她去下牢狱,当官妓,让她去死!”

她又哭又叫,神情狰狞而激动。

邓氏瞪着眼,满脸的惊愕,道:“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那顾家的丫头不是早就被赶出京城了吗?她能拿得起刀子?还割你,你这是中的什么邪。”

刘惠佳却情绪略稳了些,流泪道:“母亲,真是她,她突然就从多宝阁冒了出来,带着个很吓人的男人,没说两句话就对女儿动起了刀。真的是她回来了!父亲呢,母亲快请父亲过来。”

邓氏这才看出事情真不对头,忙让丫鬟去请刘惠佳的父亲刘民生过来。

刘民生过来时,刘惠佳已照过了镜子,见脸上不过浅浅一道伤,并不曾毁容,顿时便觉得顾卿晚是虚张声势,心里已经没那么怕了。

她喝了一碗安神汤,靠在软枕上,将多宝楼的事情仔细对刘民生说了一遍,道:“后来我就吓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已经回来了。”

她言罢又落下泪来,抚着脸上的伤口道:“父亲,那顾卿晚如今不过一庶民却敢伤女儿这个官宦小姐,父亲快报了京兆府,让京兆府将她抓起来,定她的罪!让她吃牢饭!”

刘民生却脸色沉重,道:“你好好想想,当真一点都没看出来和顾卿晚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刘惠佳摇头,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顾卿晚身上,光顾卿晚都将她吓得神魂去了一半,那个男人头上带着帷帽,气势又吓人,她就开始时看了一眼,后来都再没看过,如何能认出是谁来。

“父亲,那男人藏头露尾的,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人,顾卿晚如今的身份,又能和什么了不得的人扯上关系?女儿都这样了,父亲不想着为女儿讨回公道吗?!”刘惠佳说着又俯在邓氏的怀中哭了起来。

刘惠佳这会子已经浑然忘记了在多宝楼时的惊恐,回到家的她,一心只想报仇。

邓氏心疼的拍着她,道:“是啊,老爷,我看佳儿说的对。顾卿晚如今就是个庶民,又和镇国公世子早退了亲。她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老爷如今可是礼部堂官!今非昔比,咱们还怕她做什么!”

刘民生却沉喝一声,道:“妇人见识!那多宝楼后头可站着好几位勋贵呢,敢在多宝楼肆意妄为,你以为会是什么无名小辈?方才我已经问过了,跟着佳儿出去的婆子车夫说,多宝楼掌柜一问三不知。这分明是被封了口,连多宝楼都害怕忌惮的主,是你家老爷我能招惹的吗?更何况,咱们府上虽然不说仆从遍地,护院三千,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意进出不被发现的,佳儿和两个丫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丢在了闺房,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刘民生说着脸色已难看到了顶点,道:“我瞧着这行事倒像是权贵人家隐卫死士之类的做派。”

邓氏闻言面色一白,连刘惠佳都停了哭声,吓的瞪大了眼。

“隐卫死士?老爷可莫要吓唬我们,顾家那死丫头怎么可能攀上那个程度的靠山,不会的,不会的。”

虽然刘家现在起来了,但是隐卫死士这种存在,离刘家还是遥远的不能再遥远的,莫说是刘家,便是从前的顾家也是没有底蕴豢养隐卫死士的。

整个大秦又有几家能有隐卫死士的,手中能有隐卫死士的人,便是邓氏和刘惠佳再怎么妇人无知,也知道惹不得,惹不起。

刘民生站起身来,瞪了刘惠佳两眼,道:“所以说该弄清楚的偏一无所知,怎么连那男人穿什么都能不记得呢。”

刘惠佳咬唇低着头,不敢再言,眼眸中却满是愤恨和不甘,怨毒和嫉妒。

凭什么,顾卿晚那贱人即便是如今一无所有,失去了家族庇护,却还能和那样的男人出双入对,还能有那样的男人护着她!

她如今都成了官宦小姐,却还是比不过她!

刘民生却没在意刘惠佳的浑身颤抖,只拧眉道:“佳儿也快成亲了,最近都别出门了。我去派人打听下顾卿晚的事儿,今儿这事儿不准再提什么报官的话,等事情都弄清楚了再说。”

刘民生言罢甩袖去了,刘惠佳却攥着邓氏的手道:“娘,我不甘心就这么算了。隐卫死士怎么了,难道我便不能有吗,娘你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也派两个暗卫给我好不好?”

邓氏面露迟疑,道:“你疯了!怎么能向娘娘替这样无礼的要求,娘娘也不会答应的。你听你爹的话,好好养着,等着将来嫁到了锦乡伯府,再做了锦乡伯夫人,凭顾卿晚怎样也是比不上你的。”

刘惠佳听着邓氏这话,却气恼的背对她躺在了床上,邓氏拍扶着她的背脊,道:“你想想,就算那顾卿晚真靠上了什么了不得的男人,凭她现在的身份,多半也就是个玩物,靠着那张脸罢了,和青楼的窑姐粉头没差的,等你爹弄清楚情况了,自然便会为你出气的,何必现在去惊动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边的人情,用一次少一次的,好钢用在刀刃上。”

刘惠佳闻言目光一亮,想到顾卿晚如今大抵真是什么玩物之流,扬起唇笑了起来。

☆、154 一哭二闹(为寿司晴加更)

回到凌寒院天都已经黑了,秦御换了身衣裳往秋爽院给礼亲王妃问安。顾卿晚也自行进了净房,她没有秦御的本事。

把人身上的血放光,身上想不沾一点血腥都是能的。她不过用利刃划拉了刘惠佳两下,身上手上便沾了血污,虽然在马车上清洗过一遍,可顾卿晚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泡在浴桶里,顾卿晚的心思却还在今日发生的事上打转,眼前浮现当日顾家的一幕幕,她将头埋进水中,半响才从水中冒出头,大口喘息着。

新鲜的空气蜂拥而入,她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水珠沿着黑藻般的青丝,白玉般的脸颊往下坠落,顾卿晚抬手抚了下脸,睁开明眸。

从前她觉得是本主欠了她的,若非本主寻死一样的毁容,她也不可能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本主的什么仇恨,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也不想参与其中,只想尽快找到回去的路,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父母身边去。

可如今顾卿晚却发现事情远没她想的那样简单,随着时间,她和这身体越来越融合,顾家的一切像真实的在她身上发生过一样,那么清晰,那么深刻,那么令她情绪激动。

且她像陷入了泥潭,越想要脱身,却越是脱身不得。刘家已经被她惊动了,刘家知道她回来了,会有什么动作?

就像是一个漩涡,她已经涉足其间,顾卿晚预感,自己会越陷越深,身不由己。命运的转盘已经推动,刘家不会放过她,她也不可能再放任刘家,往后还会牵扯出什么势力来,顾卿晚不清楚。

可她知道,除了主动迎击,她已经没了退缩的路。

顾卿晚低下头,抬手看向腕间。这些时日,她每日都在手腕上涂抹脂粉遮掩那朵玉莲花胎记,遮过之后又带了手镯,便连秦御都没发现这鬼东西。

此刻湿了水,脂粉散开,那朵莲花胎记沐水,愈发蓝的妖艳,顾卿晚抚着那层层花瓣,眸光微闪。

它没将她带回去是因为时机不到,还是她真的已经回不去了?虽然不想做这样打算,虽然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放弃寻找回去的路,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许她真的该想想如何在这古代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