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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108)

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般,见秦御神情冷凝,又躺下来在软榻上乱滚乱踢,尖爪扯着软榻上铺着的军褥,瞬间撕裂了一道缝。

秦御见它如此,却冷笑起来,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兔兔,道:“你若舍不得她,便也给本王滚,不必回来了!”

言罢,大步就往马车外去,兔兔一慌,琥珀大眼中惊惶闪过,泪眼斑驳,僵了下宛如一道闪电扑上秦御的后背,又飞快的钻进他的袖口躲了起来,再不敢乱动乱闹了。

秦御没管它,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上了马,一面揽缰,一面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两字来。

“烧了!”

他声音微落,一骑已宛若一道黑箭冲了出去。

宋宁望着秦御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扭头看了眼那辆静静停靠的马车,目光说不出的复杂,半响才无力的挥了挥手,叫了几个兵士来,吩咐道:“拉到僻静处,卸了马,烧了吧。”

烧了倒也干净,只望着一把火烧了,在主子心里也能消个干净才好。那顾姑娘……当真是个刁钻的,明明是256文学养出的柔婉闺秀,怎生就了那么一副性子,野性的紧,便是走了,也惹的主子一日都平静不下来。

照这样,且不知还要闹多少日呢,往后伺候可得小心了,若是触了霉头,只怕会死的很惨。

宋宁想着,心里却总有些七上八下的,总觉这事儿不会就这样完了一般。

那厢秦御再度到达前军营地时,秦逸的帅帐已被支起,而中军营那边也冒起了一缕白烟,如今大军刚刚驻扎,四处都还没起灶火,那烟尘自然就是火烧马车燃起的。

秦御翻身下马后直接进了大帐,兔兔却悄然从他的袖子中滑了下来,抓住营帐的篷布爬到了帐顶去,直起身子来,遥望着远处的烟雾和依稀的火光,黑黑小小的鼻子抽抽了起来,小小影子说不出的寥落伤感。

大帐中秦御在太师椅上撩袍坐下,那边秦逸正盘膝做在帅案后提笔写着东西,待写好风干,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口后,传了张云进来,吩咐快马送往京城。摆手令张云退下,他才看向秦御。

见秦御漫不经心的捧着茶盏用茶,身上换了一套天青色亮缎绣竹叶纹广袖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银白织苍蓝流云纹腰带,挂了一块白玉双鱼佩,整个人瞧着清爽了许多,身上也没了先前的暴虐之气,便笑着道:“你带回来的野猪都分了下去,一会子咱们兄弟好好喝上两杯。”

秦御却抬眸,问道:“先前镇国公世子在桌子上所写何字?”

说着目光扫了眼对面两张圈椅中间放着的茶几,那茶几正是今日娄闽宁写字时划的那张。

秦逸也不诧异他会问起,脸上笑意微敛,吐出两个字来。

“玉玺。”

秦御闻言一双斜飞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起来,心思微微一动,便明白了过来。他冷笑一声,同样薄唇微动,声音冷锐的道:“找死!”

大丰先帝原本就是前朝的臣子,前朝末帝昏庸无能,劳民伤财的只图享受,后来民不聊生,气数已尽,四处都是造反的队伍,先帝攻打进京,杀进皇宫后虽然杀了末帝,但是却一直没得到前朝玉玺。

前朝的玉玺已传承了三朝,并未随着朝代的更迭而失去其作用,反倒越传承越多了神奇色彩,民间都闻,此传国玉玺乃是天命的表现,得此传国玉玺者,便是天佑的国君,得传国玉玺者可得天下。

先帝没得到那玉玺,一直被世人传说名不正言不顺,并非得天命之人,而至死引以为憾。而那后周乃是前朝余孽,后周帝更是前朝的皇室郡王,世人皆传言玉玺在后周帝的手中。

如今后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到了威永伯手中,又传出后周帝乃是死在他们兄弟的手中的传言,再有娄闽宁这玉玺二字。

威永伯针对礼亲王府的阴谋已是昭然若揭,秦御冷笑一声,便又道:“这事儿大哥莫管了,我会处置。”

闻言秦逸看了眼一脸阴沉嘲讽的秦御,点了头,道:“行事谨慎些,威永伯的背后站的到底是皇上。”

秦御转着手中杯盏,只淡淡应了声,“大哥放心。”

大长公主别院,和馨园,顾卿晚从陈心颖那里回到长公主府安排的客院厢房中,冷霜便屈膝恭敬的禀道:“热水都准备好了,姑娘奔波了一日,想必身上乏得很,奴婢先伺候姑娘沐浴更衣,再用膳食可好?”

顾卿晚今日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汗流浃背,浑身风尘,闻言自然点头,扶着冷霜的手进了净房,退去外裳,冷霜捧了个巴掌大的盒子,道:“这是紫肌膏,于止血生肌止痛甚有用处,姑娘脚上的水泡,还需挑了,摸上些药膏的好。”

顾卿晚见她体贴周全,不觉面色温和,接了药盒,道:“我不惯婢女伺候沐浴,一会子我自己上药便好,你先退下去吧。”

冷霜诧异了下,却没敢多言,应了是,躬身退了下去。

顾卿晚这才褪了身上亵衣亵裤,如今正是傍晚时分,外头碎金般的落日洒下余晖,照在绞纱窗上。顾卿晚在桶边坐下,忍着疼痛挑破了脚上水泡,就觉手腕上传来一阵微热,顾卿晚望去,果然见手腕上那朵妖冶的玉莲花色彩流转了起来。

她眸中闪过些亮色,将一滴玉莲花露分成了两小滴,取了方才冷霜拿来的紫肌膏,本想滴进去一滴,转念心思一动,便将半滴直接滴入了那浴桶之中,又披了衣裳出屋,将先前从大长公主那里得来的玉雪霜打开,将剩下的半滴融了进去。

她再进净房,迎面便觉有股极为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像是一下子到了百花盛开的园子一般,顾卿晚诧了一下,走到浴桶边儿,那花香愈发浓郁起来,果然香味是从浴桶中散开的。

顾卿晚的眸光落在水中漂浮的那一层各色花瓣上,面露异色,花瓣只浅浅一层,用热水一泡,确实有花香,可花香却万不可能浓郁成这样。

这分明是成千上万朵花儿盛放才能达到的香味,方才她出去时,净房中没这么浓的味道,那么只能是那一滴玉莲花蜜做的怪。

花蜜竟能让花瓣散发出强于本身百倍的香味?这太神奇了,难道说先前这花蜜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不仅因为它对养护肌肤有妙用,还因为它能催发草木等物的效用?

顾卿晚想着,不觉心头微微一跳,抚着手腕上的玉莲花半响发呆。

片刻,她才跳进了浴桶中,浓浓暖香的温水漫过身体,顿时身上那股酸疼难受便消散了,脚底心折磨人的疼痛也跟着消失了。

顾卿晚不觉舒服的喟叹一声,又看着那股玉莲花道:“难道是老天也知道亏待了我,特意让你来补偿我的?还是老天知道往后我倒霉受伤的时候多了去,怕我分分钟挂掉?附赠了你,想死都不让我如意?”

不管怎样,有了这东西,她倒真是少受了不少苦。

顾卿晚从净房出来,推开窗户,让花香飘散,自行通了发,又绞干了头发,这才唤了冷霜进来,饶是如此,冷霜带着丫鬟收拾净房还惊异了一阵,直道今儿浴房用的花瓣比往日好。

彼时顾卿晚正端坐在梳妆镜前,往脸上涂抹那掺和了半滴花蜜的玉雪霜,闻言不过挑唇一笑。

她已想好了,等嫂嫂来了,她从大长公主那里得到通关文牒和户籍文书,便和陈心颖一起到京城去,先寻个清净院落租住下来,将大长公主赠送的那些珠宝变卖了,换成银钱入伙陈家的生意。

要做生意,以后免不了奔走,她有张绝色的脸蛋,不合适,太容易惹麻烦。所以这脸不能治好,然则顶着一张满是狰狞疤痕的脸,行走也要惹人瞩目,这也非她所愿。

所以最好就是让这伤疤再消平些,留些浅淡痕迹,可又不是那么狰狞可怖,引人注意,这样既折损了美丽,又不会让人一见就吓着,反倒心生好奇探究之心,是最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