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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娇(107)

周末的公交车上满是出门逛街和玩乐的人,杨律疲惫地站在车厢里,晃动的车厢、晃动的街景让杨律的神经越来越脆弱。快下车时,杨律晕车了,他慌忙地从书包里掏出手帕捂住嘴巴,好不容易忍到下车。

他匆忙地下了车,费尽力气跑到一旁的公共厕所。看见洗手池,杨律再也忍不住,往里面呕出胃里翻搅的酸。早上他只喝了半杯牛奶,很快全吐出来,最后只能干呕,呕得眼冒金星,险些跌倒在水池旁。杨律撑着水池,努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缓慢地调整呼吸,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好些了,于是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拖着疲软的身体往学校的方向走。

这天的风很大,但怎样也吹不开天上厚重的云层。杨律有时逆着风而行,有时又像是被风吹着走。走到宿舍楼下时,他的双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了,只能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坐在楼梯口休息。眼前一片晦暗,静止的建筑物、移动的人群,杨律都难以看清。

坐了好一会儿,杨律终于等到视线慢慢地变得清晰,正打算起身继续往楼上走,忽然听见了程业鑫说话的声音。他惊喜地寻着声音望去,连忙起身要找程业鑫,却在转身时看见他正和另一个人推让着一只抱枕。

那个人就是之前杨律见过的程业鑫的好朋友,自从杨律回寝室住以后,这个男生再也没有出现过。杨律远远地望见程业鑫硬将一只抱枕塞到对方的怀里,又被对方嫌弃地丢回来,见状,程业鑫举起抱枕往男生的脸上蒙,男生扯下抱枕狠狠地往程业鑫的脸上、身上连甩了好几次,甩得程业鑫躲避着,连连求饶。

杨律张了张嘴巴,叫程业鑫的名字,发出的声音却十分微弱,正在和好友打闹的程业鑫根本听不见。他只能无奈地重新坐下,趴在膝头默默地等。

过了一阵子,程业鑫终于发现了远处这道无助的目光。他大吃一惊,立即和王亮休战,跑到杨律的面前,问:“你怎么来了?”

杨律抬起头,目光幽冷,反问:“我要是不来呢?”

程业鑫被这虚弱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在杨律的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被他厌恶地避开。“生病了?”程业鑫看他面色惨白,额上还有冷汗,心疼地问。

杨律转头看向那个好奇地走过来的人,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他怎么了?”王亮抱着那只粉蓝色的抱枕,关心道。

程业鑫看看杨律,又看看王亮,说:“没事儿,你先回去吧。这玩意儿是限量版,花了我不少钱,你开玩笑归开玩笑,千万别真扔了!”

王亮依然对杨律充满了好奇,闻言撇撇嘴,没好气地说:“知道了!”说罢,他拎着抱枕颠颠儿跑上楼了。

等王亮走了,程业鑫往杨律的身边靠近了一些,在他的近旁轻声又问了一次:“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我要是不来呢?”杨律抬眸,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程业鑫讶异,努了努嘴巴,道:“那我只能和阿瞳他们打升级去了。”

听罢,杨律皱眉,心道他这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沉了沉气,又问:“那现在呢?”

“现在?”程业鑫耸肩,“看你的安排。大不了,让他们自己斗地主去。”

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杨律疲惫地趴在膝头上,过了一会儿,静静地说:“今晚我留下来参加‘家居服派对’,在学校睡。”

“真的?!”程业鑫惊喜极了,他原以为杨律得回家,所以周末也想方设法地找机会和杨律见上一面,没有想到杨律居然要留在学校了。

瞧他这高兴的模样,杨律没好气地努嘴,故作无所谓地点头:“嗯。”他斜眼看向乐得傻笑的程业鑫,质问道,“为什么送那个人抱枕?”还是什么限量版。

程业鑫张嘴正要说话,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他打量了杨律一番,见他态度冷淡,想了想,打着商量说:“这样。他叫王亮,我俩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他去年搬家到本岛来,不住校了,所以中午才会来我这里蹭床。但我们没有别的特别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程业鑫为什么要回避问题,说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杨律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所以,以后你说起他时,称呼他的名字?”程业鑫撩开杨律额头上那些被冷汗黏着的发丝,“‘那个人’听起来不太有礼貌。”

这样柔声的规劝听得杨律的心里一堵,说要惯着他,其实也没怎么惯的。他闷闷不乐地点头,仍执拗着问:“为什么送他抱枕?”

没想到说了半天,杨律只关心这个问题,程业鑫真想掐一掐他这张在无意识间鼓成包子的脸,又看他的身体虚着,不忍下手。程业鑫轻微地叹气,解释道:“他现在中午得在教室休息了。上回我和他说生日送他个抱枕,结果后来连他的生日都忘了。昨天才想起来,赶紧上街给他买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