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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1334)

先部突进来的敌兵,多为轻骑,放下骑弓、挥舞弯刀,要从缺口杀进来、想要趁乱将防线后的淮东军杀溃,没想到迎上来悍不畏死的淮东悍卒。

罗文虎、陈刀子用田苏、周胜为尖兵,都穿重甲;突进来的骑兵弯刀虽然锋利,还不足以劈开淮东制造的精铁护盔与重甲。而陌刀、斩马刀为重器,一柄制式斩马大刀重逾十五斤到二十斤不等,精铁铸造,破甲能力远非敌骑轻便弯刀能比。

林缚编骑营,明确其战场的任务在于掩护侧翼,与敌阵接战也是击侧翼、掩杀其后,以此来发挥轻骑兵的优点,而避开短缺,以免为敌所趁。林缚同时使轻骑兵配备少量的重甲与重械,就是要轻骑兵在不得不强破敌阵时能够下马步战或以铁甲骑撕开敌阵。

孟安蝉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但他从黄陂北逃,那容他做好充足而万全的准备?他在接阵时编入下马而战的披甲精锐以及重甲铁骑,就是考虑过骑兵冲阵的缺点,但要凌厉而快速将淮东军防线的缺口撕开、撕大、撕碎,他不得不下令轻便快速的轻骑兵来强突缺口。

孟安蝉以为只要打得够快、打得够凌厉,便能在轻骑兵的缺点给淮东军抓住、在压制之前,将淮东军的防线一举撕碎掉。

雪亮的陌刀劈斩而下,硕大的马头在一斩之下,也顿成两半,给劈血肉横飞;敌骑所穿皮甲以及敌兵所使用的藤盾,都挡不住斩马大刀的重劈。

田苏靠武勇过人,在随州军里也为队率,手下有四五十号人,便是如此,他在随州军里也凑不起一副铁甲、一把好刀。此时他内穿鳞甲、外穿皮甲,十步之内都不怕敌箭攒射,此时一把长矛刺来,刺在他的胸口之上,田苏只觉胸口痛得闷气,皮甲虽给刺破,但枪刃给里面的鳞甲甲片挡住,田苏反手一刀,将敌卒半片头颅劈开,杀性起来,嗷嗷大叫:“叫你娘刺我!”杀得敌卒鲜血如泉激涌。

一旦防线后稳住阵脚,从缺口突进的敌兵就显得单薄,没有弓弩的掩护,除当面有阻止他们继续往前突的淮东重甲悍卒外,更是回过神来的淮东兵卒击杀他们的两翼。

由于周胜、田苏等重甲悍卒的补入,很快使防线缺口的形势发生逆转,突进来的近两百敌骑给杀得惨绝人寰、溃不成军,几乎在眨眼里的工夫,原本看来岌岌可危的防线就稳固下来。

此时陈刀子也率骑兵从两翼冲击,把两翼的敌兵往溪滩下打杀,叫罗文虎在防线正面赢得一次反击的机会——真正有效的防守,都要看有没有能力从防线打出反击来,都要看反击够不够力度,能不能有效的消弱敌兵持续冲击的能力。

虽说罗文虎所部的反击多少有些凌乱,但也鼓足余勇,又有陈刀子率骑从两翼切进来掩护,更有周胜、田苏两将率两队悍卒如猛虎下滩,看上去有些混乱的反击,也是将进入北岸的敌兵杀得溃散不堪。

在敌将重新派上来一部冲锋兵马抵近南岸之前,罗文虎及时指挥反击的兵卒退到防线之后,床弩又重新装填上弦……

第一次总是慌张而艰难,在经历过第一次之后,罗文虎及诸将看着溪滩上的敌军伏尸,心思也就没有战前的不安跟恐惧,猛如虎狼的敌骑也不过如此!

对普通兵卒更是如此,一旦置入血腥的杀戮之中,第一次的恐惧跟惊慌给压制下去,剩下来也许是面临死亡的麻木不仁;或为追求杀戮的快感、或为心中对胜利的强烈渴望,都会叫人变得无畏无惧。

薄雾消散,日头升到树桑之隅,叫孟安蝉头痛的不仅是铁松溪北岸的淮东军防线三番五次都撕不开,叫他损兵折将,更麻烦的是龙嘴山一线的淮东军拦截兵马主力,在天亮就坚定的离开防线,往东南进发——看架式是要进击他们在黑石沟南麓的后翼。

不走龙嘴山去新野,孟安蝉率部趁夜越过太平山,从黑石沟南麓绕过来、从黑石沟西麓打平林埠——一旦不能撕开淮东军在铁松溪的防线,又叫另一部淮东军绕到黑石沟南麓,孟安蝉将面临淮东军的夹击,这显然不是孟安蝉所希望看到局面。

孟安蝉只能分兵去压制龙嘴山之淮东军往南进发来夹击他们的行速,为撕开铁松溪防线争取更多的时间,孟安蝉没有料到在他们的左翼,在东面王庙山一线的林谷深处,孙壮率骑营第三旅主力已亮出毒牙……

卷十一 狂澜 第139章 铁松溪大捷

敌骑过太平山便离开汉水东岸河谷,从黑石沟以南绕到平林埠的正面,就是要避开在龙嘴山一线列阵拦截的刘振之所部主力,却不知道铁松溪之前的宽谷便是要将他们埋葬在这里的陷阱。

在确认敌骑主力已给诱入雀舌岭与黑石沟之间,刘振之便当机立断,率三旅精锐从龙嘴山出击,往黑石沟南麓扑来,堵死敌骑从太平山与黑石沟之间撤出的后路。

孟安蝉犹不知中计,怕不肯这时轻易放弃从铁松溪突破北逃的希望,但同时不得不分出半数兵马退到黑石沟南麓去拦截从龙嘴山扑来夹击的淮东军;孟安蝉所部一万四五千骑兵就这样往南北两线拉开,露面脆弱的侧翼。

虽说孟安蝉在雀舌岭南麓与太平山相夹的山口部署了数百骑兵防备有淮东有伏兵从东而来,但相比孙壮所率从雀舌岭南麓林谷杀出来的三千披甲轻骑,敌兵散于雀舌岭南麓山口警惕的兵马就显得过于单薄跟漫不经心。

大股骑兵从三四里宽的山口冲杀出来,卷起落叶飞旋、尘幕如云,挥舞雪亮的战刀在正升到树桑之隅的太阳照耀下,闪烁着夺命的光芒,仿佛浩荡海洋所泛起的粼光。

敌兵在雀舌岭南麓山口的数百警戒骑兵也是奋勇拦截,策马奔驰过来搏杀,但奈何淮东骑兵一股接一股冲杀出来,以压制性的兵力优势,赶来敌援赶来之前,便将敌兵在雀舌岭南麓的警戒防线冲溃,又像狂风一样,往给吸引在铁松溪防线前的敌兵猛扑过去。

奉刘振之命令赶来增援的一旅精锐,在旅帅梁寿的率领下,也于日隅时分从枣阳南边赶到平林埠,与罗文虎、陈刀子会师后,当即从十字坡发起反击,越过铁松溪,配合骑营猛烈的夹击铁松溪南岸之敌。

受地形阻碍,孟安蝉所部根本无法发挥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孟安蝉等敌将本是鼓足希望突破铁松溪的防线便好逃去新野,哪里想到铁松溪根本就是淮东军设下的陷阱,从充满突围的希望到发现这是一个叫淮东军合围的陷阱,从将领到兵卒都惊慌不定,都难免绝望起来。此外,两天来强行军以及小半天强攻铁松溪,都叫兵卒的体力透支到极限。

虽说淮东军的情况未必见得更好,但这时在局部战场上,淮东军在兵力上占据压倒性劣势,又是南北夹击疲敌,便是之前累得精被力竭、累趴在地上的淮东战卒,这时也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刀矛要去多割敌兵头颅以争战功。

铁松溪之敌很快给孙壮与梁寿、罗文虎、陈刀子联合从南北夹击杀透、杀溃,黑石沟南麓之敌也没能支撑到午时,便告崩溃。

追歼敌溃自有骑营及尚有余力步营精锐去执行,罗文虎则奉命退到铁松溪之后进行筑营修整……

虽说部下伤亡很重,虽说罗文虎左肩也受流矢创伤,但能居身这样的大捷之中,而自己又是战胜方,叫罗文虎怎么也难抑激动的心情——投附以来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以一万五六千步卒以及四五千骑兵,将差不多有一万五六千人的敌军骑兵队伍整个的围歼在平林埠以前地区,看着满山满谷任由宰割的溃敌以及那在山野乱跑的无主战马,罗文虎激动的手足颤抖不休。

他在随州军时,便是幻想都没想到能整部歼灭一万五六千的骑兵队伍,便是幻想都没有想到过能参与这样的大捷。要说在礼山时还是迫于形势投附淮东以求全身、全家,到这时罗文虎已经情不自已的为淮东军能斩获这样的大捷而兴奋,也为自己能参与其事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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