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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商(238)

林泉见柳叶天的笑容其实一点也不轻松,暗叹一声:事情轮到谁的头上,都不轻松。

耿一民地秘书叶照也在。他是刚刚知道有这么回事,心里还有些惊讶。林泉跨进门,他才站起来打招呼。耿一民坐在那里,点点头,算是跟林泉打过招呼,眉头蹙着,想必还是担忧明天的事。赵增刚刚部署完通南市委选举工作,明天下午要参加市长助理选举,也是刚刚才赶回静海。

“顾书记那关会比较难过?”耿一民担忧的说。

确实如此,上位者最憎恨下属瞒着他背地里做手脚,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事。

林泉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来给顾书记打电话。”

虽然说联投已经逐渐脱离区域性的限制,但是顾宪章的心态有没有转变过来,还是未知数。在他的心里,林泉作为联投的创立者,是下属,还是平等的对话者,连林泉自己都琢磨不定。

柳叶天有些紧张,林泉不打这个电话,明天的跳票行为要真有什么恶劣地影响,都要由他来背。当然,柳叶天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恐惧。在座的人都是爱惜羽毛的人,至少不会弃他于不顾,就算要受一段时间的委屈,结局也不会太坏。

耿一民见林泉主动将其中的风险揽过去,露出赞赏的目光,身为领导者,必须有担当一切地勇气。耿一民晓得自己拖到现在(选举前的最后一天),也就没有资格再去跟顾宪章汇报,除非将一切的负责都推到柳叶天的头上。

赵增站起来,拍拍林泉的肩膀,说道:“你就将这里地情况向顾书记汇报一下就可以了。”

林泉点点头,没有急着拿起电话,小心想着言辞,万一给顾宪章造成他有操控选举嫌疑的印象,那才大糟糕了。

“耿哥,我是林泉,现在方便不方便跟顾书记通电话?”

为了不影响耿天霜的前途,事情一直未告诉过耿天霜,当然,这次事情真若给顾宪章留下恶劣的印象,对耿天霜的印象势必是巨大的。

耿天霜将手机递到顾宪章的手里,顾宪章的笑声爽朗清脆,一点也不会将近六十岁的人:“林泉啊,这时候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哦,都快十一点了。”

“明天是静海市长选举地日子,有件事,我想向你汇报一下。”

“好,你说。”顾宪章在电话那头收住笑声。

“张泉作为市长唯一候选人参选明天的等额选举,联投下面的企业,今年也有几名代表,我临时关心了一下,才发现代表里确实有一些对这次等额选举有些意见……”

“静海的情况,我清楚,你不用细说,你就说说这些代表准备怎么做吧?”顾宪章的语气有些僵硬,确实,他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到林泉头上,已经相当客气了。离明天的选举还不到十二个小时,这时将消息通知到他那里,心里难免要压着火。

林泉心里也有些发虚,顾宪章地反应最关键,最终的成败还握在他的手里。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都到开蛊的时候,哪有收回赌注地道理:“有十来名代表明天准备联名保荐原常务副市长柳叶天。”

以法定程序来说,正职领导职位,可以实行等额选举,也可以选择差额选额,但通常为等额选额,副职领导职位则实行差额选举。

“哦,这样啊……”顾宪章只轻轻应了一声,就沉入沉默之中。

这样的沉默真叫人好受,林泉手握着话筒,耿一民、赵增、柳叶天都紧张地看着林泉,叶照额头都渗出汗了。

“就这样了,我知道了。”过了许久,顾宪章过了好久说了这句话,就收线了。

客厅里异常的安静,顾宪章话筒里的声音,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叶照没有太多的经验,这句话代表什么态度?他抬头看了看耿一民,耿一民的眉头还没有展开,真是让人不能承受的压力啊。

赵增轻轻的说:“明天那一战,许胜不许败啊。”

叶照这时才明白过来,明天能够控制住局面,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万一捅了大篓子,造成恶劣的影响,那就难说了。这么一想,抬头看向林泉,想看他此时地神情:林泉却释然了,脸上没有他想象的担忧与沉重。

林泉手蜷成拳头,敲了敲额头,说道:“那就等明天吧,已经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柳叶天哂然一笑。林泉的这通电话,无疑将大半的责任拉到联投的身上去了,林泉为什么要主动揽这责任,他也明白:联投要追求更高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是平等的对话地位,而不想再度向刚登上省委书记的顾宪章表达下位者的忠心。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耿一民坐在沙发,挥了挥手,示意林泉先走,明天的事,林泉确实帮不上太大地忙,“我们这里还不得稍停,有些细节还要确认一下。”

魏家强与女儿魏小青回到家,点了一支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爱人在里面收掇屋子。魏小青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到床上与陈晋通了电话,知道他陪林泉、陈楚他们在逛街,心里有些不忿,挂了电话,起身到客厅倒水喝。看见父亲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烟,将魏家强嘴里的烟夺了下来,在烟灰缸里捻熄:“都说戒烟了,怎么还抽?”

“抽什么?”魏家强的爱人抱着一叠浴巾进了客厅,没看见玻璃几上的烟蒂,鼻子却嗅到烟味了,“你怎么又抽烟了?”

魏家强没有应声,指了指侧面地沙发,叫女儿魏小青坐下:“你很奇怪我今天的态度吧?”

“是因为陈晋的表哥,林泉这个人究竟是谁?”魏小青眉头皱着,她都郁闷一个晚上了,就是没有人开口跟她解释。

“林泉?”魏家强的爱人听过这名字,不晓得丈夫跟女儿要说什么,坐到一边,“老书记陈然的那个外孙?”

“陈晋这人呢,挺不错的,我对他本人没有意见,”魏家强没理他老婆,“年轻人的爱情,我也能理解啊,不会考虑什么现实问题,也不用考虑什么现实问题,年轻一切都有可能,你一定幻想过你们以后的人生吧?但是如果陈晋这辈子永远只能做一名基层办事员,你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魏小青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不晓得父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假设,“陈晋很上进,又不迂腐,爸爸照顾一点,怎么可能永远都是一名办事员呢?”

“呵呵,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吧,人生若没有向往,爱情还有什么颜色?”魏家强嘴角翘了翘,“你妈跟我的时候,我还只是乡里的一名办事员,编制还没有解决,你妈之所以跟我好,主要还是看我有潜力有前途?”

“得意个劲,”魏家强的爱人鄙视的笑骂了一声,“这只能说明我眼光好啊。”站起来去整理家务了。

“爱情啊,爱情是什么?”魏家强坐直身子,提起水瓶,给自己倒水,“我也是从年轻时代过来地,你可以不看重他的现在,但是你无法忽视他的未来。”

这是所谓爱情的真实面目吗?魏小青有些迟疑,仿佛给父亲说中心里的弱点,语气倒不想示弱:“你凭什么说陈晋一辈子只能做一名办事员。”

“你们年轻人头脑一热,什么事情都顾不上考虑,你老子我能不考虑吗?”魏家强拿起水杯,身子重新靠上沙发背,“陈晋沉也好,浮也好,关键要林泉开口。”

“林泉,”魏小青更疑惑了,“林泉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能决定陈晋的沉浮,就算他有这么大能量的话,陈晋是他的表弟,他为什么不帮衬陈晋?”

“林泉是谁?耿一民是静海的父母官,但是他只能再留任一届,这一届过去,他的影响力势必会被后来地继任者所取代,但是林泉却不一样,”魏家强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感觉到的联投,“陈晋地沉浮何足道,姜志明还要看他的眼色呢。曾经跟林家有恩怨的人,现在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地过活着?林泉是陈然的外孙不假,但是林嘉跟陈家陈晋他爸妈那一辈人。怨气很大,几乎都断绝了往来。陈晋他爸妈,零零年返回静海,开了砂石堆场,赶对时机,赚了不少钱,但是这两年呢,时机比前些年只好不差,陈晋家却是怎么样的状况?你还没来得及关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