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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私语时(54)

——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吸进一口新鲜空气,立刻开始挖心挖肝地剧烈咳嗽起来。她抽空看了燕尧一眼,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有点悲伤。她顿时连咳嗽都停顿住了。

燕尧自嘲地一笑:“你现在很怕我是不是?你以前都不会的。”

废话,她以前自然不会怕他,简直是被他迷住了,整本日记里都是酸掉牙的“燕尧今天又做了什么”。而且他刚才还是十分暴躁易怒,差点掐死她,可是转眼间又平静下来露出悲伤的表情,他要是说自己没有精神疾病,她也无法相信。

只听前面窸窸窣窣一阵子,燕尧拉过她的手臂,将注射器的针头刺入她的静脉,然后往后推了一下注射器,有回血,再把针筒往前推,又不知道给她注射了什么药品。赵思语猜想是麻药和安定的混合,因为她很快就开始觉得整个手臂失去了知觉,还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重,昏昏欲睡起来。

燕尧收起医药箱,把用过的针筒扔到一边,回过身发动汽车:“我们继续赶路吧。”

还要赶路,他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赵思语强自保持最后的清醒:“你说你把我带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容四已经被拘留了,他不在这里,就根本没有办法把我的记忆再洗一次,你说这还有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不是由你说了算,更何况……我会对你很好,就跟我们从前一样,我们会在一起的。”

半夏私语时 第038章

赵思语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他竟然还觉得他们还能跟从前一样地相处?

且不说她的记忆已经被他全盘格式化了,她现在对过去的一切都是从日记本里了解到的,看那些回忆就跟看别人的故事一样,根本不会有半分共鸣。而现在,她对燕尧的印象就仅存于她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全部都是被他害的。

她应该是在上辈子杀人放火做了很多坏事才会认识他吧?

她又想起她从车祸中醒过来,那个时候燕尧就没有出现过,他一定是担心她的记忆还没有全面崩盘,怕出现之后被她揭穿。等到他确认到她失忆之后,就出现了。

赵思语忽然想起那一日她刚回公司,见到燕尧的场景:那个时候,柏玥有点慌张地从安全通道里跑进来,她慌张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安全通道里的某个人,而那个人就是燕尧。赵思语忍不住问:“你把柏玥怎么了?”

“你还关心她?”燕尧嘲讽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她可是一直都知道赵建国夫妻根本不是你的父母,但还是帮着隐瞒你的。如果你跟她有仇也罢,但你对她还真是不错,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升米仇斗米恩’。”

虽然柏玥的确是没有告诉她真相,可她至少没有害她,甚至还带钱给赵建国夫妻。她跟踪到柏玥露面的那一回,她就是来送钱的。

她这么想,便如此告诉燕尧。燕尧笑着摇摇头:“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太容易相信别人,还是总把人往好的地方想。好比夏臻,你随口说说,他就真的跟你结婚了,他是看在你家很有钱的份上吧。”

赵思语突然想起夏臻说过的话,就直接回答他:“他那时候跟朋友合伙开事务所,也算是有自己的生意,直接退出了来公司打工,给人打工总是比不上自己当合伙人的——哇!”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燕尧猛踩油门,似乎是直接把油门踏板踩到极限,车身便突然高速冲上前去。

赵思语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又进入这种狂暴的状态。而且他们还在高速公路上,一旦出车祸都会是非常严重的事故。她看着燕尧不断变道,一下子把周围平稳行驶的车子都甩在后面,额头冒冷汗,还觉得开始恶心反胃。

她不会是晕车了吧?

赵思语忍不住也暴躁起来:“燕尧,你能不能好好地开车?你自己不想活命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拉我垫背!”

还好他这样开了一段路,终于把车速降了下来,顺着匝道下了高速路。赵思语看见路边的指向牌,这个口子下去竟然是C市,她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打算带她去她曾经失去记忆的地方,那个她曾经寄出那幅自己的肖像画的画廊所在地。

果不其然,燕尧下了高速之后就沿着城际道路一直走,终于来到那个度假村。他直接把车开进了度假景区内,语气平淡:“上一回你说要去掉一些不开心的回忆,就是在这里。我有一间酒店式公寓。”

赵思语忍不住吐槽:“你还真是委婉啊……你还不如说直接把我的大脑就像硬盘格式化一样清空好了。”

燕尧没有接话,直接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库,停好车,又半扶半抱着她坐电梯上楼。现在正是旅游淡季的时刻,再加上时间还早,电梯上根本没有碰到别的人,赵思语就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燕尧把她带进了房间,扶她在沙发上休息,她身上的药性还没有过,只能躺着休息。他走到流理台边烧热水,还泡了一杯茶给她:“你渴了吧?”

赵思语看看那热气袅袅的茶水,挑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我都不能动,你说我怎么喝?”

燕尧坐在她身边,沙发凹陷下去一点,他低头看着她,露出了几分笑意:“都这个时刻了,你跟我说话还这么不客气。”她当然不会对他客气了,她都被这样对待了要是还对他客气,她是有歌德斯尔摩综合症了吧?但是紧接着,燕尧又补上一句:“我就喜欢你对我不客气。”

“……你赢了。”赵思语喃喃道,“我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尧走到露台边上,忽然道:“之前一次,你说,这个小产权房的环境很不错。然后我回答,这里只是一个房间,而不是家。”

赵思语沉默,如果燕尧在她面前的形象永远都带着忧郁美青年的光环,那么她还会安慰他几句,现在他都暴躁易怒给她看了,她哪里还有心思安慰他?她忍不住试探道:“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并不是想伤害我的话,能不能不要给我打药水了,总是用那种药,时间长了会对身体有影响的吧?”

燕尧转身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我本来并不想的,只是你总是变着法子想逃跑,我不得不这样做。”

赵思语主动要求道:“你可以把我捆起来啊。”

她只是想表达自己不会逃跑的诚意,结果燕尧还真的去房间里翻找了半天,找出来一根0.5毫米直径的登山绳,直接绕在她右手的手腕上,绕了好几圈后,还打了个死结,另一头则拴在沙发的扶手上。他试着绷了绷绳子的牢固度,转头看她:“这样就可以了,你能在屋子里到处走,就是不能出去。”

赵思语艰难地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闷闷地说:“你这样,好像拴狗……”

——

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好了。这样拴着绳子过一周,她就算没有心理疾病,也得憋出病来。燕尧过了一会儿就出门了,临走的时候还跟她说明去向,他是要开车出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很快就回来。

她等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上渐渐有力气开始恢复,第一件事就是跌跌撞撞地跑厕所——她从昨晚上被燕尧劫持出来,到第二天早上,都一直忍着。她之前一直都受制于药力,如果她说要上厕所,燕尧也表示要帮助她上厕所,那个场面绝对是她无法接受的。

她洗完手,还想试着走到厨房去找刀子或者剪刀,结果登山绳的拉伸度根本不够,她用了全身的力气也到达不了厨房。她只好在客厅乱转,把客厅里的柜子都翻了个遍,柜子里除了两床被子和毛毯,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赵思语想不出脱身的办法来,只好老老实实地倒在沙发上,拿起电视机遥控器打开电视,开始点播节目看。

正好点播的第一页有琼瑶剧,她就点开来看了。正看到一半时,燕尧回来了,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他站在玄关,探过身来看了一眼她正在看到的剧目,笑着说:“你在看言情剧?我还以为你会看《越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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