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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私语时(3)

“你觉得,这个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样名字又一样的人的存在概率是多少?”

“……双胞胎?亲姐妹?”

“很不幸,这是不可能的事。第一,你是独生女,第二,你父亲在你出生之后就结扎了。”

赵思语顿时觉得,夏臻的大学逻辑学一定是满分,一句话就把她反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个……人家结扎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这难道不是隐私吗?

“是你父亲亲口告诉我的。”他揣测赵父告诉他这件事的目的,就是给他暗示,如果将来他的妻子不愿意再有小孩,他该怎么做。

“我的父亲叫赵建国,你妻子的父亲也叫这个名字吗?”她见夏臻摇头,立刻精神一振,道,“那就对了,我家住B市,我父亲是公司小领导,我妈妈是家庭妇女,我读大学二年级,才刚满二十岁,我记得这些怎么就只忘记你跟我结婚了呢?你不觉得这根本不科学?”

夏臻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关于这点我也想过。不过医生说你脑部受到严重震荡,我个人觉得你的留存的那部分记忆并不可靠。”

“你才记忆不可靠!你全家都记忆不可靠!”赵思语那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这人看着还挺成熟理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个了,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刚才就跟那个女警官说了,她会帮我去联系我的家人,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她发泄过心中郁结的火气,又很快平静下来:“对了,现在这个病房,贵不贵?”

夏臻轻描淡写地回答:“你说这个病房吗?也不贵,一千二而已。”

“……一千二是一周还是一个月?”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愿不会是她想的那样,那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一天。”

噩梦成真。

赵思语在床上蹦哒两下,却只是让身体在床垫上弹了弹。

“求求你,把我放到普通病房可以吗?就算四个人的那种都没有关系!”

“——等等,你说我已经昏迷了几天?”

“不行,我现在就要搬,立刻就搬,哪怕睡走廊都行!”

正在她乱成一锅热粥的时候,夏臻终于开口了。他说:“真没出息。”

——

赵思语累得睡着了,她连着做了好几个梦,全部都是钱不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大手一挥,道:“把她的器官拿出来抵偿了。”她吓得跳起来就跑,结果因为还打着石膏,根本跑不快,很快就被医生们抓住了。正当那冰冷的手术刀快要剖开她的肚子的时候,有人道:“把她卖给我。”

那人背后好似升腾起了万丈金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努力辨认之后,这不是那个很英俊的大叔夏臻吗?

只听夏臻道:“这么割多麻烦,我喜欢涮火锅,就把口感最好的那几块肉割下来吧。”

她目眦欲裂,想跳起来跟夏臻决一死战——这时,梦却醒了。

护工阿姨探过头来,对着她和蔼地笑:“你做了什么梦呢,把吊腿的架子晃得直响。”

赵思语了无生趣地回答:“……涮火锅呢。”

阿姨道:“夏先生说去公司里上班了,晚点再来看你。你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关心你的丈夫。”

她已经不想再跟人解释她根本不是夏臻的太太这件事,反正等她的父母来接她回家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她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阿姨,医院的住院费用可以打折吗?”

她的父亲虽是公司里的小领导,家里也算是小康,可一天一千多的住院费也烧不起。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还可以这样花父母的钱?

要是她不突发奇想一个人出来旅行就好了,要是她不去坐那辆黑车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悲惨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003

转眼间,赵思语都住院二十几天了。她白天除了康复以防肌肉萎缩,就剩下呼朋引伴召集队友侃大山,傍晚时分,夏臻就会来看她。开头几天,她还在为昂贵的住院费发愁,不管她怎么要求,医院都不愿意给她调换病房,到了后来,欠债实在太多,她也就麻木了。

护工阿姨笑眯眯地向夏臻报道:“赵小姐很活泼的,每天都很开心,我见过这么多病人,就属她最乐观了。”

赵思语在一边啃核桃:“阿姨,你以前见过的病人都是什么病啊?”

“啊,那个……”护工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以前多半是陪护重症的病人。”

夏臻拉开被子,弯下腰把赵思语从床上抱起来,轻轻地放进轮椅里:“出去走走吧?”

他都把她放进轮椅里了,她还能说不好吗?

赵思语忙又抓了一把核桃,乖乖地被他推着出门。她的病房在一楼,门口也有坡道,很方便外出。

夏臻把她推到花园里的长椅边上,又把她抱到椅子上,把轮椅靠边摆放。赵思语开始是不愿意让他抱来抱去的,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是她的丈夫,总觉得别扭。可是说实话,女护工力气再大,抱她还是很有难度的,她就当自己就是一具木乃伊。

“好像我又重了……”因为骨折的关系,要保守治疗三个月,这三个月吃吃睡睡不运动,她铁定胖十斤还不止。

“是啊,我就快抱不动你了,”夏臻笑着说,“只抱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酸。”

“对了,警察有没有帮我联系上我父母啊?”她能给出的信息很模糊,B市也是一个大城市,人口超百万,再加上她老爹又是个烂大街的名字,要找人真是超有难度。话说回来,她家真是有取名烂大街的本领,她自己不就撞上了跟夏臻的太太同名同姓?不过除了名字一样,她们长相还一样,这也的确是太过匪夷所思。

“我不觉得警察能找到所谓的‘你的父母’,你出了交通意外这么久,他们到现在都没报警,这根本不正常吧?”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如果你跟父母说,要去旅游,他们会去报警吗?”

“至少在这么长时间内联系不上你,也该想到了。”

“那是他们心宽又迟钝,”赵思语忽然若有所思,“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你把你妻子的父母找来认认人,他们没有道理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夏臻抬手架在椅背上,闻言都笑了,像是听到一个很可笑的笑话一般。赵思语瞪了他一眼:“这很好笑吗?”

“我笑你居然现在才想到这个办法,”他语气平淡地陈述,“在我赶到医院的第一天,那个时候你还没醒,我就打电话联系你父母,是他们的朋友接的电话,说是去卢旺达做疾病支援了,我始终联系不上他们,没办法。”

“那就检验DNA啊,不是说每个人的DNA链都是独一无二的吗?”

“检验DNA,这是你说检验就检验的吗?”夏臻摇摇头,“何况,DNA的样本呢?”

赵思语指指自己:“样本一在这里,样本二你不会去家里找吗?只要一根头发就可以检验的啊,难道你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头发检验DNA,这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是在看电视剧?如果要尽量保证检验准确性,就必须要血液样本,退一步来说,至少也需要毛囊。”夏臻叹息道,“我去你家里看过了,你出门前正叫物业的家政来打扫过卫生,家里干干净净,连用过的牙刷都找不出一根。”

“等等等!你刚才说,我家?”

“是啊,我们……一直分居,嗯,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赵思语匪夷所思地瞪视着他:“一直分居的话,那就是感情不太好了,这更有可能是你认错人了吧。”经他这么一说,她也立刻想到了,夏臻有的时候会当着她的面接家里人的电话,可是他的家人却从来没有来医院看过她。

她想,这其中的原因也一定是因为夏臻跟他的妻子之前早已貌合神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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