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半夏私语时(21)

老人背对着她,正把一盆盆花搬上花架,闻声也只回头道:“嘘,小声点。”

赵思语好奇地看着他仔细地用干净的白布擦拭花盆,像是对待情人一般的细致温柔,便好奇地问:“爷爷,这是什么花?”

“这是昙花啊。”

赵思语仔细看了看花盆里的枝叶,只见昙花的叶子扁平,狭长低垂,模样十分普通,花苞还是紧紧闭合蜷缩在叶子下面,无精打采的:“是昙花啊,可是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它什么时候会开花?”

“可能是今晚吧,”夏老爷子放下白布,又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你有兴趣陪我一起等吗?”

“当然有。”如果她现在回屋子里去,估计还会撞上夏臻,她想想他之前的那种神情,就全身发毛。她安静地坐在夏老爷子身边,拿着扇子赶蚊子飞虫,又时不时喝口茶:“爷爷,你是不是收藏了很多种好茶?”

夏老爷子笑道:“你又不会品,还想骗我的茶喝。”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从屋里接了插线板出来,当着她的面烧水泡茶:“这是金骏眉。”

赵思语立刻夸道:“果然是好茶。”

“金骏眉是正山小种分下来的一种,红茶的味道都甘甜,而绿茶就是另外一种风味。”他笑了笑,“先苦后甜。”

说话间,只见花架子上的几盆昙花都开始有了动静,花苞慢慢舒展开来,露出里面的花瓣,一时间,空气中涌动着淡淡的清香。

赵思语忍不住道:“真的很美。”

夏老爷子又朝她做了个手势:“别吵到它们。”

她看着那花缓缓地、妖娆地绽开,这几盆的花瓣颜色都有些许不同,最妖娆的那盆是蓝紫色的,在夜色中更显得动人。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那带着香甜气息的空气,就连喝下去先苦后甜的绿茶都充满了同样清甜的味道。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十分钟,昙花开始凋谢。

夏老爷子又把花盆都搬下来,将里面的枝枝叶叶都倒出来,扔进垃圾袋中。

“就这么扔了?不会可惜吗?”

老人笑道:“昙花一辈子就只开这一次,开完了也就没有用了。”

赵思语心中一动,莫名道:“一辈子才开一次,真是小心眼的花。”

夏老爷子听见她这句评价,也不反驳,只是笑呵呵的:“漂亮的花,一辈子开一次也足够了。”

赵思语大胆地问:“爷爷,你对你的孙子肯定还是挺了解的吧?”

“那是当然的,我是看着夏臻长大的。他的父母都不太负责任,喜欢世界各地跑,尤其是我这儿媳妇,虽然学的是历史,就从没见她哪天安静地坐下来看两天书的。”

“那你觉得,夏臻会喜欢我吗?”

夏老爷子转过头看了她一会儿,又笑道:“他当然会,很明显你是他喜欢的那个类型。”

作者有话要说:

☆、018

大约是她茶水喝多了,就算到了后半夜,依然还是睡不着,她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时候夏臻那一刻微妙的表情,他说:“你这就觉得疼了,看来根本不用妄想你能理解我的想法。”赵思语翻了个身,她当然无法理解,她一睁开眼,这个世界便是崭新又陌生的,她没有对过去的羁绊,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她忽然听到门外咔擦一声关门声,便也下了床打开门探出头去往外看。只见夏臻站在卧室门后,手上正握着门把手,看样子是他刚把门关上。她顿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她并不是城府深的人,根本掩饰不了此刻的尴尬。

反倒是夏臻看到她,微微一点头,若无其事地问:“换了床睡不习惯?”

“有点吧,还有就是茶喝多了。”赵思语顿了顿,又问,“你不也没睡?”

夏臻系紧了睡袍的系带,转身往楼下走:“我在看文件,现在觉得有点饿了。”赵思语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她矛盾地看着他的背影,这到底是下楼还是不下楼,如果下了楼会很尴尬,如果不下楼她就得饿肚子。

最终,她还是屈从了自己的本能,跟着走到楼下的厨房。

夏臻看见她跟下来也不意外,只是卷起了袖子,围上围裙问:“想吃什么?”

“啊?还可以点菜?”

夏臻没回答,但她已经自发地打开冰箱,在里面挑东西。她很快找到处理好鱼片和酸菜汤料:“不如做个酸菜鱼吧。”

夏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晚上吃的口味这么重?”

“难道你不会做?”

夏臻摇摇头,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动手拌生粉裹鱼片,又把多余的鱼骨和酸菜汤料一起放进蒸锅里炖。他动作流畅又熟练,一看就不是新手,她就拿好筷子坐在餐桌边等。

待汤底烧滚后,他扔下鱼片,快手快脚地把火关了,端着锅子上桌。赵思语不等他邀请,立刻就夹了鱼片放进嘴里,虽然被烫得不断呵气,但还是狼吞虎咽起来。夏臻有点看不上她这种饿死鬼投胎的状态,拿起筷子帮她挑出鱼片放进她面前的碗里:“不过是很普通的食物,你这样子就好像很多天没吃饭一样。”

思语嘴里在吃东西,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话:“我这次车祸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爱这种民间小吃,还有那些烧烤什么的,我光想想都流口水……”

“哦,其实你大学时候也很爱吃这些垃圾食品。”

赵思语若有所思:“如果大学四年吃下来,再好吃的东西也该吃到想吐了吧。”

“这也是我莫名其妙的地方。”

赵思语噤声,默默地把碗里的食物都吃完了,方才伸了个懒腰:“吃饱喝足,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夏臻站起身,收拾碗筷:“你去睡吧。”

他晚上起来做吃的,结果食物几乎全部进入她的肚子,却还要收拾残局。赵思语呐呐道:“碗的话……还是我来洗吧。怎么说我也吃了你做的酸菜鱼,做点家务也是应该的。”

夏臻没让她动手,直接把碗给洗了,剩下的残渣扔进垃圾袋里:“做家务的事,以后再说吧。”

赵思语接不上话头,就踮着脚尖上楼了。他的态度太暧昧,她装傻充愣调戏对方还挺有兴趣,可是动真格就缩了。

她扑回床上,现在吃饱了,却更加睡不着,抱着被子滚了半天,眼睁睁看着天微微亮了,才慢慢闭上眼睛,意识陷入模糊之中。

——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踩着拖鞋下楼,正好在楼梯拐弯处跟门口站着的中年女人打了个照面。那个女人身材苗条高挑,长了一张雪白的瓜子脸,五官秀丽,是个美女。赵思语只跟她对视一眼,便觉出来者不善,而且那个女人跟夏臻的五官长得还依稀有点相像,她迅速调整面部表情,堆笑道:“妈妈。”

“你这一声我不敢当,昨晚睡得不好么?这个时间点才起来。”

果然,她跟夏臻的母亲关系不好的传闻是真的。

赵思语看了看正从门外拎了两个旅行箱进来的夏臻,他也真是神人,明明昨晚到了三更半夜都没睡,今天居然精神还这么好。

夏臻把箱子都放在玄关:“阿姨都做好饭了,也是时候该吃午饭了。”

夏父也立刻打圆场:“是啊,还是先吃饭,边吃饭边聊天也可以。”

有长辈在坐,自然是他们坐在上首,赵思语按照礼仪坐在夏臻的下首。夏母忽然主动跟她说话:“听夏臻说,你之前出了车祸,有失忆的症状?”

“是,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赵思语老老实实地回答,“车祸以后是夏臻照顾我的,我很感激。”

“也不用感激,毕竟你们也是结了婚的。只是你既然结婚了,也就安分点过日子,好好的怎么会去做黑车。”

对于她为何要做黑车这一个细节,她自己也不明白。就她所记得的错误的记忆,是因为她在周边旅游,回来的时候错过旅游巴士,只能搭乘黑车。可是事实证明,她这段记忆是完全错误的,她为何要搭乘黑车,她也就不明白了。按照道理说,她既然到了那里,肯定是有原因的,结果只是画了幅自己的肖像画,这些都很莫名其妙。

上一篇:傲慢与黑化 下一篇:兽性狼爹抢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