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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黑化(33)+番外

“以前我也买过很多盆的,每次放在别人那里都养得好好的,结果一回到我手上就立刻连根烂掉。”阮湘南小声道,“植物也是有物权的。”

卓琰忍不住笑出来。

阮湘南又道:“这一点都不好笑。”

他揽住她的肩,从他这个角度,正看见一对很年轻的情侣站在公交站牌下依依不舍,时不时交换一个亲吻。

真的很年轻,不会到二十岁,两张稚气未脱的脸。

阮湘南感觉到他的异样,便转过头去,顺着他的目光的方向看去,但是很快又被他扳回去:“看看都不行?”

“那是别人的。”

阮湘南只得顺着他把头转向另一边,那一头也是一男一女在街上拉拉扯扯:“那边也是你所谓的‘别人的’呢。”

那边的女孩子终于挣脱了身后拉住她的男人,穿着高跟鞋走了几步,很快便跟阮湘南四目相对,阮湘南脸上的笑意全都消失了。那个女孩子画着浓妆,正想骂她站在那里盯着他们看什么看,可是话到嘴边转了两转,突然变成了:“你是湘——”她很快看到对方身边那个气质高贵容貌俊美的男人,立刻把剩下的几个字全部憋了回去。

可是她身后那个之前跟她拉扯的男人突然走上前两步,直接扇了她一巴掌:“贱=人,都出来卖了还挑三拣四,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被这一巴掌甩得一踉跄,高跟鞋崴了一下脚,又回过身重重地推了对方一把:“你这变态,没钱还要玩这么多花样,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卓琰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肩:“怎么了?”

那个男人一把抓住那个女孩子的长头,把她拉了回来:“你也不看看你这样的货色,还想挑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来渐渐围了过来,却只是指指点点,无人上前。

阮湘南吐出一口气,忽然冲向那个男人身旁,一个飞踢踹到他的腰侧,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屈膝顶向最脆弱的部位,再一击肘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直接把人放倒在水泥地上。她抓着对方后脑的头发,冷冰冰地开口:“跟她道歉。”

那男人痛得直抽气,连话都说不完整:“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贱——”

阮湘南抬手将他的头重重地按到水泥地上:“让你跟这位小姐道歉,你没有听到吗?”

那个画着浓妆的女孩子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紧张地摆摆手:“不、不用道歉了,我也没事……我真的没事的,湘——不是,我没事的……”

这边的动静闹腾得太大,很快就有帮手冲过来,卓琰一把把人挡开了:“这里没你什么事,边上看着就行。”

他走过去,直接把阮湘南拉到身后,蹲下=身轻声道:“管这一带的秦哥我也认识,你可以去问问他,我姓卓。”他从钱夹里抽出纸币来,扔在他身边:“这是医药费,以后少来找那位小姐的麻烦。”

阮湘南转过身,抱着那个画着浓妆的女孩子:“熙熙,你还好吗?”

那个叫熙熙的女孩子先是身体一僵,然后坦然接受了她的这个拥抱,眼圈微红:“我没事。”

卓琰看着她们,沉默片刻道:“还是快点走吧。”

他们走到前面的路口,刚好有一辆空载的出租车停下来,阮湘南立刻把熙熙推到后座,扶着车门道:“我先带她回去。”

卓琰点点头:“路上小心,回去早点休息。”

阮湘南微微一笑:“你也早点休息。”

她坐进后车座,将门拉上,车子开动。

余熙看着车窗外面,微微咬着唇:“是我害了你,可是我不是故意的,你完全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阮湘南简短地回答:“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第一次约会而已。”

余熙又噤声了。

很快就到她住的地方,阮湘南付了车费,轻声道:“你现在有住处吗?”

“当然有啦——”那种廉价的小旅馆,而晚上也正是“工作”的时候,休息得有多奢侈,但是她不想让阮湘南知道她混得这么惨。再是糟践自己,面对过去的朋友还是会有自尊心。

阮湘南拉住她的手臂:“我一个人住,你过来跟我合住吧。”

余熙洗完澡,才觉得身上伤口火辣辣的痛。她洗掉了浓妆,显得脸色苍白,一双丹凤眼却更加流光溢彩。

阮湘南拿出药箱来,一点点帮她处理伤口,她的动作很轻很快,带着职业化的温柔手法。

余熙猜测:“你现在是护士,还是医生?”

“医生。”她把外露在外面的伤口用棉签沾药膏涂了一遍,然后把用过的东西收拾妥当,“现在觉得怎么样?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余熙舒了口气:“小意思,总有些人是变态,我都习惯了。”

她习惯的东西,真是让阮湘南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要不,早点睡?”

余熙躺在她身边,她整理出了两床被子,她们就像小时候一样,躺在同一张床上,可是时光却横亘在她们之间,就算是幼时的亲密朋友,骤然相见,也变得无话可说。

隔了很久,余熙轻声开口:“那个女人……她对你好不好?”

“……老实说,还不错。”虽然不太像母亲的样子,至少对她提出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她的母亲就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哪怕做错了,也会有人替她承担应有的责备,她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做错过什么。

“那你还恨不恨她?”

阮湘南摇摇头:“开始恨得要命,现在恨不动了。”

那天她生日,被卓琰押回家里,看到她的母亲神态眼神还像是个少女,好像她就没有衰老过,也没有长大过。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无能为力。她不过是在惩罚一个懵懂无知的人,尽管那个人在名义和血缘上是她的母亲。

惩罚一个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惩罚她的人,就等于在惩罚自己。

余熙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别难过。”

就像小时候她们依偎在一起互相安慰一样。

阮湘南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能不能别做你的生意了?我赚到一些钱……只是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找到工作再还给我。”

余熙突然小声抽泣出来。

阮湘南忽然想,钱这东西真的很好,熙熙要陪多少客人受多少伤才能赚到那么一点,她要值班坐门诊甚至有时候在手术台边一站就是十来个小时才赚来这一份薪水,大家都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小人物,谁敢清高,谁又敢说它不好?

从医院里回到家,余熙正在厨房里忙碌,看见她便笑道;“我看到冰箱里还有一点材料,就把它烧掉了。”

阮湘南卷起衣袖:“我来帮你。”

余熙看着她平静的侧脸,试探道:“你跟那天那个朋友还有联系吗?”

阮湘南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他很忙的,本来就不会天天都联系。”

“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余熙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阮湘南有她这样的朋友,估计任何喜欢她的男人也会无法接受。家世清白这个词,虽说不会加分,却也是一道硬杠杆,谁都不会跟一个有她这样朋友的女人交往,更何况是那种看上去就很优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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