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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迷局(99)

柳葭立刻顶了回去:“在你心里,我难道就是这么蠢的人,我会不知道要离她远一点?”

容谢顿了顿,又问:“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葭便把事情经过大致跟他说了一遍。她的车子还作为物证停在警局,不过买的东西都已经拿回来了,她陈述事实的时候,略去了她买了礼服那件事,只说她去买了双高跟鞋。她抱怨道:“所以说,这些事都是你害得,你不道歉还要来教训我。”

容谢说不过她,毕竟她这回的确是占理,她这回吃了苦头,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他只能转换话题:“你今天去买东西了?还有什么是看中但是没买下来的,告诉我,我回头去买回来给你。”

“谢谢,不过我不习惯花别人的钱。”

容谢被堵回来这一句,却没半点生气,从前柳葭不跟他闹别扭,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很古怪,像是缺了一点什么,可是现在却好了:“好好,我道歉,刚才我是说错话了,你说要我怎么做吧。”

柳葭还真的考虑一会儿,回答:“现在暂时还没想好,你就先欠着吧。”

车子在下一个路口临时停下来,方律师转头跟他们道别,还问了一句:“容总,要不要去告那个警察,今天他的询问其实不太合乎规定。”他听说林宇萧刺杀容亦砚那个案子,审问容谢的便是陈殊,两个人肯定不太对付。眼下对方自己送上把柄,肯定不能这样轻易放过去。

容谢想了想:“其实我觉得那个警察很有正义感,很不错。方律师,要不这样吧,你回头给他送去一面锦旗,我想别的东西他们当警察的也不好收,送面锦旗尽尽心意就好了。”

方律师笑了:“好,就按照容总您说得办。”

柳葭看着方律师的背影,问了一句:“从前那位简律师呢?我还以为你会带着他来呢。”

“简叔他年纪大了,总不能什么事都叫他。”容谢笑道,“方律师原先是我叔叔的旧下属,做事不但很有手腕,又懂得变通,脾气也没简叔那么暴,我觉得挺好的。”

柳葭默默地想,真是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容谢,容亦砚是什么样的人物,他现在成了植物人,而他的得力下属竟然都归容谢所用,他这些年提拔了这么多人,都是在为人作嫁衣,容亦砚要是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估计会气得脑淤血。

现在一件事解决了,柳葭便想起她现在莫名其妙成了第三者,正在被人所唾骂,便试探问:“你当年出了那件事之后,被骂得很惨,然后是怎么处理的?”

“嘴巴长在人身上,我又管不住别人的嘴,只好乖乖让人骂了。”

果然只能这样吗?

她相信当年即使容谢年纪还小,但是已经具备了自己的见地,她在这方面还是怎么都追赶不上他的。连容谢都没有办法,她大约也是想不出什么破解之法了。

“其实那一回我自己也做错了事,便也算了。后面那次才是冤枉,”容谢微微一笑,“我在卢旺达做过志愿者,当时的一段纪录片流传到了国内,恰好我的镜头时间有半分钟,被人认出来了,又把过去的事翻出来骂了好几天,还说我是在炒作。非洲这种地方,医疗落后,就算得个疟疾很可能都会死在那边,是炒作要紧还是性命要紧,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么。”

柳葭从前只是觉得他倒霉,可是轮到自己碰上了,却觉得容谢也真是不容易,在众口一词的负面之声中还能活得风生水起。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以为你是不感兴趣的。”

“没什么,突然想到了就随口问问。”

这件事,她自己就能处理,根本不必让容谢出手。

——

到了晚上,王律师又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再三确认了她打算把钱全部都捐给当地的子弟学校这个决定,不是纯粹开玩笑的,也不是一时冲动不会事后觉得后悔。柳葭毫不犹豫地给了肯定的答复。

她拿着这么大一笔钱,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她并不重物欲,朴素点也能过,奢侈点也能过,并不会带给生活太大改变。可是她父亲这边的亲戚要是知道这件事,还不得气疯了,不仅仅要气疯,恐怕心痛地都要滴血。

有钱难买她喜欢,她就是喜欢扔钱看他们跳脚。

王律师见她这样坚定,便公布了这个消息。果然,发布那些照片的人顿时愤怒了,指责她用别人的钱做慈善。一时间,舆论便分为两部分,虽然有人依然骂柳葭是狐狸精,可是还是认可了她这个做法。

她看着回复渐渐两极分化,嘴角带笑,异常愉悦。

容谢见她一直对着手机,脸上还一直挂着笑容,不由凑过去:“手机有这么好看?”

柳葭连忙把手机藏到一边:“这些东西,你不会喜欢看的。”

容谢忽然道:“我今天去了医院,医生说我的腿还是有知觉的,以后慢慢会好起来。”

“不着急,慢慢来。”

容谢顿时诧异,他的腿难道都变得不重要了么,她的回答竟然如此心不在焉。他慢慢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轻声道:“我真的希望快点好起来,我想,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柳葭推了他一下:“你别动手动脚,万一我碰到你烫伤的地方怎么办?”

容谢的回答是直接扳过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嘴唇,顺手把她的手机给扔到另外一边。

——

容谢所说的应酬的场合是一场婚礼。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自认为根本看不出两件礼服之间的破绽,本来礼服的背后因为用别针做了些固定,还能看到显现出来的褶皱,可是如果用披肩覆盖在肩上,正好能把这细微的差别完全遮挡住。她觉得这样一来,容谢根本看不出这条裙子不是当初那一条了吧?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轻盈地走到容谢面前,弯下腰按住轮椅的扶手:“你看我今天这样打扮可以过关吗?”

容谢拉住她的手,称赞道:“很美。”

其实他们这类人的婚礼,少了一些温馨感和个人风格,最主要就是要大肆操办,把所有的合作伙伴或是对手邀请过来。容谢现在还要依靠轮椅行动,也不可能频频出现在显眼的地方,他们便寻了一个角落,偶偶细语不断。

中途柳葭离开,去餐车那边拿冷盘,便听见一对穿着精致礼服的姐妹在轻声议论:“容家的大少爷算是在上升期了,连我父亲都说他不错,做事漂亮,可惜就是腿瘸了。”“就是啊,别的也没什么,可就是残废了,这要让我嫁给他,我根本就接受不了。”

柳葭轻轻咳嗽两声,她们便立刻住了嘴,转移话题游荡到别处去了。

淑女在人背后不可说人闲话,但只要是人就止不住八卦的心,只是被她听见,还是会觉得难堪。柳葭回到容谢身边,微微一笑:“你现在可出名了。”

“好的还是坏的?”

柳葭想了想,回答:“应该算好的吧,我刚才听见几个世家小姐在议论你。”

容谢摸着袖口的袖扣,似笑非笑:“恐怕是在议论我的腿吧。”他顿了顿,又道:“不过看在你如此贴心的份上,我也有件礼物准备送给你。”

柳葭心中讶然,她想象不出来他还准备再送她什么,她已经有戒指了。只见容谢招来侍应生,对他低声耳语了几句,侍应生便弯下腰示意他们跟着他走。柳葭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去了。反正容谢也在场,不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

侍应生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是全景式落地窗的,正对着花园那盏仿古的庭院灯。他们刚坐下不久,便有人推门进来。那人身上还挂着长镜头相机,全副武装,一看便是宴会上请过来

的记者。

容谢笑着跟对方寒暄了几句,便直接切入正题:“我很少接受采访,不过今天突然觉得偶尔也要跟媒体打打交道,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