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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迷局(57)

柳葭配合地问:“为什么?”

他笑着摇摇手指:“你被提拔得太快,难免让人会有联想,这究竟是你做事的手腕高明呢,还是别的更高明。”

他是在暗指她以色侍人,只是以容亦砚这个身份是不可能会用如此粗俗的词。柳葭低着头,笑了笑却不接话。

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只见莫潇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壶茶和三个杯子。

他走过来,把托盘放在桌上,先为容亦砚倒了一杯淡茶,弯下腰低声道:“容先生,外面那个人已经处理掉了。”

容亦砚端起茶杯,看着杯子里的茶色:“回头去打个招呼,要关就关得再久一点。”

莫潇点点头:“是。”他走到柳葭身边,又要为她倒茶,柳葭哪里敢接受,忙抢过茶壶:“我自己来就行。”

莫潇回头望着容亦砚,只见他细微地朝他点了一下头,他便拿起柳葭放在桌上的手机,手指灵活地拆下了她的sim卡。柳葭下意识地要阻止,忽然想起她手机里的窃听器就是莫潇装上去的,他现在动手把它拆了下来,她也弄不清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还是按兵不动最安全。

莫潇拆下□□,然后把机器放进了口袋里,又替她把sim装回去:“我还要检查一下你的包,多有冒犯,请你不要介意。”

柳葭原本把包放在膝上,听他这么说,有半晌没有动。莫潇要检查她的东西,就是要确保她不可能把她跟容亦砚的对话录下来。可是如果不让他检查,之后的谈话怕也不继续了。

她把包口朝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桌上,然后把手提包交给莫潇。莫潇检查完她的包,又仔细看了看她倒出来的物品,都是女孩子的小东西,散粉盒、漂亮的小镜子,还有三只不同颜色的口红。他转头向着容亦砚道:“容先生,可以了。”

——

容亦砚喝完了一杯茶,又慢悠悠地倒了一杯,缓缓喝完,才道:“刚才莫潇拿你的手机的时候,我注意到你有一个下意识阻止他的动作。他在你的手机里装□□是我授意的,可是你却知道了。”

柳葭承认得很干脆:“是的,我有次换sim的时候发现的。”

“可是很奇怪,你在发现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把窃听器拆下来,而是继续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继续用这个被监听的手机。”容亦砚拊掌道,“在此之前,我还担心接下去我们的谈话无法顺利继续,现在看来,我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

柳葭瞳孔收缩,拿起茶杯掩饰地喝了一口茶,可是做完这个动作,却发现她这个掩饰的动作完完全全暴露了她的内心,只得又把杯子放下。

“你其实早就想到我会来找你,并且,保留这个手机上的窃听器,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有这个资本。”

柳葭只觉得背后正慢慢冒出冷汗,可是茶室里的空调却又打得很低,她就如同置身于冰火两极般煎熬。她一早就知道容亦砚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却没有想到才短短几句话,她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便把自己的心思全部都暴露在他面前了。

她现在的处境,就跟着没穿衣服一样难堪。

“别紧张,我是在夸奖你,我很高兴你有这个资本,如果你没有,我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他依然温和地微笑着,他虽然年纪不小,可是保养得很好,笑起来只有眼角一道浅浅的皱纹,“我们现在只是随便聊聊天,你可以放松一点,随便一点,就把我当作是你的长辈。我的年纪,也足够当你的父辈了。”

柳葭勉强道:“不知道容先生是否可以明示,我最大的资本是什么?”

“你最大的资本就是,你真的让我那个侄子喜欢上你了。”容亦砚拿起茶壶,慢慢倒了一杯茶,他的手很稳,茶水几近跟杯口齐平,他才收手,“你可以挑动他的情绪,让他生气,让他高兴。除了你以外,没有别的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当他通过□□知道她能在几句话之间让容谢放弃绅士风度把她丢在高架上,最后又掉转车头回来接她,才决定了现在的会面。

“可是,您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做您希望我做的事呢?”她还有最后一道防线,便死死地抓住了。

容亦砚朝莫潇做了个手势,莫潇立刻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只文件袋,他把那个袋子放在柳葭面前。容亦砚道:“我本来想,如果我们的谈话并不顺利,就把这个拿出来给你看。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显然你是知道的,但是没有看到照片,还是不够直观。”

柳葭拆开文件袋,取出了里面的照片,只看了前两张,她拿着照片的手都开始抖,整个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一个有夫之妇和一个有妇之夫苟合,这类照片其实还有很多,不过我挑了些比较能让人接受的给你。”容亦双手合十抵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柳葭,我知道你很愤怒,你受到的伤害,还有令堂所受到的伤害,如果不靠自己讨回来,是没有人会帮助你们的,旁观者最多不过是怜悯,可是这怜悯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第四十五章

柳葭把照片一股脑全塞进文件袋里,抬起眼问:“这些照片你还有备份吗?”

“有,不过我可以把备份全部给你,一张都不留。”

“不用,不用给我,全部销毁就可以了。”柳葭定定道,“我相信你。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失陪了。”

她不待容亦砚回答,便拎起包步履匆匆地推门出去。她走进洗手间,双手按在洗手台盆边上,注视着镜子里那张惨淡的脸:“你已经快一败涂地了。”

一句质问,一顿剖析,几张照片,几乎把她所有的防线都抽空了。

她打开水龙头,把冷水调到最大,然后伸手到水龙头底下,掬起一捧捧水泼在脸上。她面对的是容亦砚,就应该对现在的劣势有心理准备,她必须要冷静下来,挽回颓势。她抬起湿漉漉的脸,关掉水龙头,从包里翻出一只“口红”——那是俞桉送给她的礼物,外面做得跟口红没有两样,可是里面却是录音笔,这种小玩意,学校附近的小店里有很多。

她调好录音笔,又拿出纸巾擦干脸上的水,转身回包厢。

——

“容先生,我是否可以问你一个问题。”柳葭坐下来,虽然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茶,而是一直保持着握着茶杯的姿势。

容亦砚知道此时已经不必再给她下猛药,过犹不及,太过了反而会让她拼个鱼死网破,他根本没必要跟她走到这个地步,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柳葭,而她不过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他颇为风雅地抬起一只手,示意她尽管问。

“秦卿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哦?”容亦砚挑眉,他倒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问这么一个跟她无关的问题。

“她是被小型货车撞倒的,而这个时间段,那条路上是不能行驶货车,那个司机也是老驾驶员了,他不可能会不知道。”柳葭平静地问,“她死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她的骨髓跟容以诺的高精度配型?”

容亦砚回答得异常爽快:“你猜得对。”

“那就是说,秦卿这件事,是您授意的了?”

“不错。”

柳葭倒吸了一口气,竟然真的是这样,这个男人为了打压容谢,手段狠毒,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她又问:“如果那晚容谢不是送我到家就立刻回家,还被住宅区的监控拍到,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他的嫌疑本来就是最大,只是可惜了。”容亦砚微微一笑,“他坐过牢,当年就是为了秦卿这个女人,而她最后收了我的好处,便含糊其辞,没有为他说过一句好话。你说她死了,容谢的嫌疑是不是最大?”

“那么,我第一次去医院看容以诺,从楼顶上掉下来的那个花盆,怕也不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