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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穿进权谋文里的废物(276)

“真的吗?”

蔺泊舟真的很少夸他。

蔺泊舟太聪明了,宣和帝知道自己皇兄的厉害,当他自己学完一篇时政,满心欢喜,一问才知道蔺泊舟七八岁时便跟着父王一个字一个字读了。

蔺泊舟当然也会表扬他,但只是颔首,作为臣子疏远克制地表达,从来没有像今天有温度地笑着夸过他,像是个哥哥一样。

宣和帝半信半疑:“朕比以前进步了?”

蔺泊舟眉眼染着些阴影,上半张脸有种若有若无的病态和阴郁,但唇角的笑意温柔,像春风一样温煦至极。

让人不自觉忽略了那丝丝的寒凉:“陛下的棋艺,也比以往精进了。”

宣和帝直接跳起来:“是吗皇兄!”

他神采飞扬。

但应该想到了自己现在和他的尴尬关系,坐了下来。

蔺泊舟说话的声音缓慢,恢复了宣和帝记忆里严格又疏远的样子。

“但下棋终究不是正业,臣回了辜州,陛下将来亲政,更要拿出心力为大宗谋划,为百姓办事才好。”

宣和帝:“好!”

他还是太年轻了。

蔺泊舟垂着眼皮,心里一阵平静。

恩威并施,打一棍子给一颗糖,既轻易地夺回了他的信任和亲情,又能继续站在他思维权威者的位置,对他的行为任意指责,而且越指责,他心里会越崇拜自己。

这种话术,换成任何稍微上了年事的人,都不会如此天真地上当。

所以,等自己离开了朝廷,宣和帝又会被多少人的口蜜腹剑欺瞒,犯下错事呢?

蔺泊舟手指轻轻地捻了下,本以为自己会开始忧虑,忧虑朝廷,忧虑江山社稷,但此时他心里却是一片平静。

“崔朗怎么还没来?”

宣和帝忍不住抱怨。

但抱怨完,又道:“既然他没来,我们再下盘棋吧?”

他脑子里回想着蔺泊舟刚才带给他的棋局上的压迫感,他的棋力在进步,现在还能按着他打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过……宣和帝脑子里忽然闪过刚才仿佛被掐着喉咙似的森寒,应该是一双狰狞的手,轻而易举捏住了他纤细的喉咙,稍微用力,就能把他连着头和身子碎成两段。

他手抖了一下,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淡去了。

他期待地看着蔺泊舟。

蔺泊舟没拒绝,淡淡道:“好,再弈一局。”

棋室里两道身影对峙,岁月静好。

而另一边,崔朗接到太监的召问,提着衣摆站在门口:“你说,那个棋待诏是谁?”

太监说:“摄政王,千真万确。”

“完了。”

崔朗额头冒出冷汗,猛地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再问:“他俩谈了多久了?”

太监说:“约莫一刻钟。”

崔朗心脏狂跳,几乎要吐血来了。

他最知道聪明人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玩弄人心,令乾坤翻覆,尤其是蔺泊舟这个人,他能镇住宣和帝六年,就随时能再镇住,绝对不会有意外。

所以,蔺泊舟怎么来的京城?

一路的关卡在干什么?镇关侯在干什么?京城的守卫在干什么?!

蔺泊舟最知道一个巧言令色的人多么需要戒备,否则几个月前也不会二话不说,直接找人杀了自己。

从蔺泊舟入京起,说不定他就已经赢了。

“坏了。”

崔朗浑身都在冒着冷汗,后背的脊梁冰冷,连腿都有些僵硬。

太监看着他吓坏的模样,忍不住笑:“摄政王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禅师怎么吓成这样?”

“……你懂什么。”

就像下围棋一样,当两个人之间的棋力存在天差地别,弱的一方根本感知不到对方有多厉害。

只有与他相距不算太远,才能知晓对方的深沉难测,才了解对方一步一步的算计。

崔朗与蔺泊舟,现在捏的都是宣和帝这枚棋子。

至于胜负恐怕马上就要决出来了。

崔朗咽了咽喉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迈开步伐。

走向了这局要决出生死的棋盘。

第111章

崔朗提着袍子,一路往棋室里疾走。

走到半路,和他熟识的太监从回廊跑来。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崔朗这几个月在宣和帝身旁得宠,笼络了一批自己的熟人,这个小太监是得到命令,偷偷摸摸跑来先给他通风报信的。

崔朗问:“怎么了?”

“摄政王说你和镇关侯才是奸臣,要陛下给他洗刷清白,还要回辜州,”太监把蔺泊舟的话复述了一遍,满脑门汗,“现在,陛下和他在下棋,像是完全信任他了,禅师快去看看吧。”

“他是这么说的?”崔朗问。

“一句不假!”

崔朗心里有数了。

蔺泊舟这是“以退为进”,他权势太盛,本会不得善终,但此时退回辜州,既能保全性命还能博得名誉,更能回去蛰伏发展,断尾自保断得极妙。